“庄老，您感觉怎么样？”

    眼看庄老忽然醒转，楚煜不禁大喜，赶忙再次加大了输送青木之灵的速度，围在四周的人也纷纷精神一振。

    唯有站在楚煜身后的玄心真人无声地叹息摇头，一转身隐去了身形。

    庄老的情绪似乎也极为激动，紧握着楚煜的手，浑浊的双眼中老泪纵横，喃喃道：“大秦……大秦……”

    此时楚煜也已经发现，庄老周身经脉寸断，五脏六腑俱碎，生机早已经彻底断绝，之所以能醒来，不过是在青木之灵力量支持下的回光返照。

    回想到以往庄老的音容笑貌，楚煜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告诉我，是谁把您伤成了这样，就算上天入地，我也一定将此人碎尸万段！”

    悲伤之后，无尽的怒火充斥楚煜的胸膛，眼神中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庄老的情绪慢慢平复，扯出一个笑容道：“报仇都是细枝末节，眼下你要以大局为重，只有你能让玄天宗和四大宗门团结起来，一定要保护好大秦子民啊！”

    在青木之灵的作用下，庄老虽然浑身浴血，但面色却红润如常，就连说话都十分顺畅，除了有些中气不足，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一个生机断绝之人。

    楚煜几乎耗尽周身气力，但却始终不能让庄老的身体有丝毫好转，此时再听到他的话，更觉心中悲伤到难以自已，只得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口，一阵抽泣。

    身边围着的一众人原本看到庄老醒转，又言语如常，还以为后者已无大碍，直到看到楚煜的样子才大概猜到了真相。

    与楚煜和陈佳悦不同，原本出身司天卫的云惊寒等人与庄老之间情谊只会更深厚。

    而且庄老作为镇仙殿首尊，几乎事事亲力亲为，在楚煜不曾注意到的地方为镇仙殿的人们付出了太多努力。

    因此许多新近加入镇仙殿的弟子，此时也忍不住为庄老伤心，悲伤的氛围在这个小小的花园中不断地蔓延。

    庄老拉住楚煜道：“别再为我这必死之人浪费气力了，你该把心思都用在正事上。”

    楚煜明知庄老所言不虚，但还是忍不住摇头道：“不，庄老，让我再试试，再试试。”

    庄老勉强笑了笑，道：“孩子，有几句话是我这必死之人的肺腑之言，你可愿听一听？”

    楚煜强行按下心中的悲伤，恭敬道：“您尽管说，我一定谨记教诲。”

    庄老笑着点了点头道：“孩子，你在当初那个灵气干涸的绝灵时代展现出那样的修为绝对是老夫生平仅见。”

    “只是那时的你有些偏执，会因为一些个例的小事而否定太多事情，好在后来你听劝，才有了镇仙殿的这个地方。”

    “如今的镇仙殿规模之大早就超出了我最初的想象，也多亏了你的辛苦，才让镇仙殿能安稳地走到今天。”

    “只是如今又有新的敌人出现了，而且他们的强大绝对不是镇仙殿一家就能抗衡的。未来你的身上只怕还要背负更多，真是辛苦你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这虽然是件好事，但有时候很可能会成为你的拖累。”

    “海州国的惨像历历在目，如今天下有倾覆之危，黎民有倒悬之急，你没有太多时间沉溺在情绪里了。”

    “就当是我这将死之人最后的一点恳求，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还请你为这芸芸众生，再辛苦辛苦吧。”

    也许因为说了太多话，庄老的脸色又有些灰败，但双眼却紧盯着楚煜，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楚煜心中悲伤，紧握着庄老的手，点头道：“庄老，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日后我一定不会太过感情用事，定为天下先，以苍生为己任。”

    庄老见楚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脸上笑容更加灿烂，猛地咳嗽了几声道：“我知你本爱闲云野鹤的岁月，给你带上这么沉重的枷锁，是我对不起你。”

    楚煜正想说话，又被庄老打断道：“孩子，未来，辛苦你了。”

    话音落下，庄老的脸色迅速灰败了下去，双眼缓缓闭合，抓住楚煜的那只手也无力地垂落下去，彻底气绝身亡。

    橘子大声的哭泣着，声音回荡在这小小的花园中，仿佛飘到了只有灵魂国度。

    镇仙殿及九州仙律司的众人大多眼角垂泪，但望向庄老的遗体，眼神却又无比的坚定。

    “究竟是谁害了庄老？”

    一阵悲伤后，楚煜努力收拾心神，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站在他身后的云惊寒情绪也刚刚平复，咬牙道：“是黄泉宗宗主厉黄泉，他是最近刚刚上位的九州仙律司仙门常驻。”

    “我亲眼所见，他从背后出手偷袭，他是玄清巅峰，庄老又没有丝毫防备，所以才……”

    “他现在人在哪儿？”

    “得手之后，他便飞身远遁，此时早已不知踪影了。”

    楚煜呼出了一口胸中的浊气，联想到天都真人曾经说过的话，眼神中满是杀气地看向了镇仙殿的大殿废墟方向。

    “凤栖宗！”

    ……

    镇仙殿大殿废墟前。

    元天一行人仍然没有离去，六个人各自站在一处，看上去依旧气定神闲。

    唯有元天一人面色略微有些苍白，身上的绣袍也多了几处破损以及灼烧的痕迹，看上去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四大宗门这边也没有一人离去，唯有飞云真人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些许鲜血渗出，此时正盘膝于地，闭目疗伤。

    这正是楚煜和陈佳悦回到大殿废墟前看到的一幕。

    灵华道人看到楚煜回来，赶忙将他拉到了身后问道：“盟主，那边怎么样？适才飞云师弟和那元天短暂交手了几招，吃了些小亏，不过问题不大。”

    楚煜脸上露出悲色道：“有凤栖宗门下，突然反水偷袭，镇仙殿首尊庄老不幸罹难！”

    “什么？”

    虽然四大宗门的人和庄老都没什么交情，但听到这个消息，众人还是感觉到一阵心惊。

    “为什么害死庄首尊？”楚煜一步跨到灵华真人身前，指着元天，压抑着满腔怒火问道。

    元天看上去似乎受了一些轻伤，脸上闪过一丝青色，冷笑一声道：“这就是告诉你们，别想妄图与神谕为敌，要你们的性命易如反掌。”

    楚煜双手猛地握拳，寒声道：“那杀我不是更划算吗？”

    元天微微一愣，旋即笑道：“这话倒也没错，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的命是神尊大人的，杀其他人也没什么意思，就只剩下他了。”

    楚煜心中怒火升腾，恨不得立刻将面前的人斩于剑下，但飞云真人太清境五层都非此人敌手，他也知道自己万万不可能取胜。

    此时的楚煜第一次对自己的修为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只恨自己灵气复苏前懒惰懈怠，今日才会一筹莫展。

    元天看着楚煜的样子，嗤笑一声道：“这就生气了？可我们的警告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