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张杨不想要低息贷款，其实是真的没有银行愿意给，几家银行给的贷款利息都让人难以接受。
午后。
总经理办公室。
百忙之中。
张书杰从市府赶了过来，与张杨，老郑坐在一起对坐闲聊，顺便商量一下临海长芯的下一步运作。
先期资金已经投入了，后续资金还没有着落。
老郑看上去愁眉不展。
看了看张杨和张书杰。
老郑小声说道：“现在的情况是，咱们的产品其实卖的很好，只不过研发投入太大，周转随时会出现问题。”
这时张书杰问题：“中正商什么态度？”
老郑无奈的说道：“已经打过几次电话了.......利息太高。”
说这话的时候。
老郑看了看张杨，又轻声说道：“只要把研发停一停，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这时张杨坚决的说道：“研发不能停，贷款的事我来想办法......亨通银行可以拿出一部分。”
老郑只好说道：“好吧，我去车间里看看。”
这是个闲不住的人。
老郑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门关上。
张书杰便打开公文包，递了一份《内参》过来。
“你看看吧。”
接过内参。
张杨看了看头版文章，大标题很惊悚：“世界一体化是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谨防重复投资，重复建设......”
张杨翻来覆去的看完了文章，才恍然到：“哦。”
“重复投资。”
这可就很容易理解了，就是说国外已经有了，买就是了，自己造是对资源和资金的极大浪费。
张杨好奇问道：“这是说我们呢？”
张书杰点点头：“就差指名道姓了。”
张杨倒是不觉得意外，便笑着说道：“扣帽子嘛！”
“这口气已经算很客气了，这帮人呀，没说咱们破坏改开大局，破坏国际秩序规则就不错了。”
翻来覆去就是两个字。
友邦又惊诧了！
张书杰也笑了笑，忽然问道：“张杨啊，我怎么觉得这风向有点不对呀，这左一个内参，右一个吹风会。”
“到底是什么人在针对我们？”
张杨不假思索的说道：“ngo。”
张书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是那些打着非政府组织的旗号，各种各样的研究机构吧。”
张杨点点头，又轻声说道：“硅谷新贵。”
话说完。
张书杰又点了点头，唏嘘了起来：“终究是上了年纪，跟不上时代了，一代新人换旧人呀。”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张杨微微一笑。
不再多言。
自己这个岳父虽然是老一辈人，可是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很强，也善于学习，终究是年轻时候专修过政治经济学的。
翁婿二人对看了一眼，便看透了这世界，如今这个世界，其实每个国家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阶层固化。
老一辈的死也不肯退让，年轻一辈的精英难以出头。
所以硅谷那帮电子业界的年轻人们，在一些风投资本的支持下搞出了加密货币，人工智能......
随之而来的是电子技术，半导体产业的突飞猛进。
老一代的金融集团已渐渐落寞，却又不肯谢幕，而新一代的金融新贵，硅谷新贵已经悄然崛起，迫不及待的想要走上前台。
看穿了，看透了，也就是这么回事。
张书杰感慨着，唏嘘着说道：“这世道，一个不留神就落伍了。”
张杨也轻声说道：“这个年月呀，这些新技术也都是刚刚起步，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我们本可以分一杯羹。”
“可惜......”
这话只有张杨自己明白。
张书杰好奇问道：“可惜什么？”
张杨又笑了笑，敷衍了过去：“没什么。”
在这个纷乱的时代里，有没有人能名垂千古还说不好。
不过百年之后。
有的人是注定要遗臭万年的。
接着。
张书杰又讨教了起来：“你说的这些硅谷新贵，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张杨淡淡的说道：“自己人。”
张书杰愣住了。
张杨便又轻声说道：“这个世界上最喜欢为难中国人的，从来都是中国人，又或许......”
“我们拿他们当自己人，他们却拿我们当猪仔。”
张书杰眼睛里闪烁起了一道精光。
而后若有所思。
良久。
张书杰坚决的说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就不信东风唤不回！”
“我不服！”
张杨伸了个大拇指过去，夸赞了一句：“不服就对了。”
翁婿二人相视一笑。
晚上。
临海理工大学。
当张杨带着张薇薇，出现在阶梯教室的时候，正打算开讲的一位历史系老教授明显哆嗦了一下。
张杨和张薇薇才刚坐下，老教授立刻知趣的收拾好了讲义，当场就沉着脸从教室里走了。
老教授也是怕了。
一阵无语。
尴尬中。
教室里几十个学子看了看空荡荡的讲台，又向着张杨夫妻二人看了过来，然后哄笑声四起。
“哈哈！”
哄笑声中。
张薇薇红着脸，小声埋怨了起来：”我说不来，你非要来，现在好了，连教授都吓跑了！”
这时学子们开始起哄：“张总来讲吧！”
“讲讲吧！”
气氛一下子踊跃了起来，张杨便索性挽起了袖子，走上了讲台，看了看今天这个讲座的主题。
《如何学习西方文明的先进性》。
摇了摇头。
张杨便拿起了黑板擦，把这个恶臭的标题擦掉了，然后写上了一行新标题。
“西方式的社会改良，为什么在我国行不通。”
背靠着讲台。
张杨向着学子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个道理真的是很简单，欧美是一神教文明，他们信神！”
“神是什么，他们的神是为了救赎而诞生的，所以欧美的社会变革从来都是自上而下。”
“所以他们才有英国大宪章，有铁血首相俾斯麦，有彼得大帝，有拿破仑......”
“他们虽然是松散的城邦制，可是他们在神的感召下团结一心，也很容易盲从，冲动，所以精英阶层的变法很容易成功。”
顿了顿。
张杨又朗声说道：“可我们不同，我们不信神，我们崇拜自然，我们崇拜祖先。”
“我们的文明属性和欧美截然相反，我们崇尚......”
这时讲台下，有一个胆子很大的学生，忽然大声叫嚷起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哄笑声四起。
欢乐的气氛中，张杨伸了个大拇指过去：“哎，对咯，这位同学说到文明的核心了！”
“我们的变法只成功过一次，就是商鞅变法。”
“可是从大秦一统天下之后，我们就变成了一家一姓之天下，从陈胜在大泽乡喊出这句话后，变法和改良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就再也行不通了。”
“所以我们的变革只能是自下而上，依靠百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得民心者得天下。”
“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怎么能嫁接在一起呢，这种强行嫁接不是瞎胡闹嘛？”
掌声起。
气氛再次炽热了起来，张杨便向着学子们笑了笑，学生都是好学生，课堂也还是那个神圣的课堂。
同学们还是懂道理的。
这时张杨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电话看了看。
来电显示是田纪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