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废了,心态崩裂,躺在床上一年不能下床,各种好药材用着护命,才从阎王手里抢了一条命,但总归身子渐渐衰败。
直到原主依旨登基,众人私下猜忌,将下毒的罪魁祸首统一指向了新君。
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染珺景把身上的狐裘拢紧了些,轻笑回话,“谢女君关心,好些了。”
跟这些聪明人聊天,染妖儿说话都要再三斟酌,“谢大人,你是皇兄的负责太医,你说说。”
【原主的记忆并没有给他下毒这回事,大兄弟的毒十有八九是那位院使搞的鬼,可也没证据,现在大家都怪自个儿。哎!这名声是越来越臭了,想翻身真难,也难怪那么多人讨厌。】
被忽然点名的谢清,目光冷漠,拱手回话:“回女君,二皇子的身子生来羸弱,加上前些年残毒未清,逐渐侵蚀心脉,如今越发弱了。”
染妖儿却读懂了,这位面瘫太医说的字字句句里面都藏着一层意思,【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还要明知故问?】
先入为主的混蛋,阴阳怪气,用他提醒?真够讨厌的!
咱局长当即决定把他列入第一个收拾名单里。
“要如何治?”
谢清同染珺景是好友,他见曾经一个芝兰玉树,意气风发的人变成现在偏安一隅,命不久矣的样子,怎么能不痛恨无用新君。
“如无解药,唯有悉心调养,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恐只有三五载日子。”
话外之音【如果你还有点良心,请交出解药。】
染妖儿明白他的意思,可那个狗院使在庙里当和尚,小蓝也不在,她现在也没办法。
“皇兄放心,妹妹一定会找到解药,治好你的身子。”
场面话而已,染珺景并未放在心上,“谢过女君关怀,女君受伤了?”
“自己不小划的,没关系。”
“谢清!”染珺景立刻示意他。
还真受伤了?原来采榕说的是真的。
要不是染珺景的示意,谢清根本不想理她,“女君请伸手。”
染妖儿知道他不愿意,就喜欢这样被迫的感觉。
伸手。
谢清解开她的白帕子,心中嫌弃,谁包的,又难看又潦草。
完全解开帕子,血淋淋的深口子约有食指长,皮肉外翻,在白皙娇嫩的胳膊上显得格外严重骇人。
谢清和染珺景皆是一愣。
不小心划的?伤口竟然这么深?她居然还能忍得住。
谢清打开药箱,撩开她的衣袖,上药的时候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缓了。
她蹙着秀眉,情不自禁娇呼:“嘶……疼……谢大人轻些。”
一分演戏在,九分是真疼。
飘进耳朵的娇弱女子声,耳骨无端如蚂蚁在爬,谢清上药的手微微一滞。
要不是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这会儿真当她是哪家柔弱的娇小姐,偏偏一副姣好的容貌下藏着蛇蝎心肠。
即便这样想,手下的力道不自觉放轻了不少。
药上好后。
染珺景正色,“看来是女君身边伺候的奴才无用。”
“不怪她们……嘶……”
她正说着,腿上忽然被一杯热茶浇湿了。
采榕立马给她擦水。
上茶的下人立刻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女君饶命……女君饶命……小的没长眼睛。”
那下人磕头之后抬起头,虽然表情惶恐,可双眼里有遮不住的幸灾乐祸和挑衅。
染妖儿心里一阵毛躁,那股暴戾情绪又有了想发泄的苗头,该死!辣鸡!
瞎挑衅个毛。
碍于还有人在,正事就先不聊了,她只好双手背在身后,使劲掐了掐刚包扎好的左手。
疼痛唤回意识,扯出勉强的笑,“皇兄的下人该换了,妹妹下次再来看皇兄。”
龙撵离开。
染珺景并未责备那名犯了错的下人。
继续跟谢清对弈,“你怎么看?”
谢清也有些糊涂,“演戏?”
那伤口分明不像是偶然,倒像是故意划伤的。
还有今天故意来皇子府嘘寒问暖几句就走了,也没找茬,不像她素日的样子。
染珺景落下一子,“总不能明目张胆再给我下一次毒?”
他当时中毒之后有派人查过,虽然没有什么直接明显证据,但只有她那段时间频繁出入太医院,光这一点就大有疑点。
加上她素日的为人,先皇不宠,偏偏那么巧依旨登基,荣安从来没有女子为君的先例,染珺景也相信自己中的毒跟她脱不了干系。
谢清上任后,在太医院也没查到什么线索,“说不准。”
至于那位跟她关系很近的华祢院使,他辞官后,所有的他经手药方,处理过的状况记载全都不见了踪影。
“她走的时候,我看刚包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自认医术还能混口饭吃,怎么包扎技术这么差?
这位女君今日的行为真正怪异无比。
“那这段时间就劳烦谢大人多往荣安殿跑跑。”
看看他的好妹妹到底是何居心。
“既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处理了她,朝中大部分都会拥护你。”
这个国家交到她手里,才会真正走向灭亡,也不知道先皇在立旨的时候怎么想的。
染珺景自嘲笑笑,双眼闪过恨意,“我的身子你知道,且不说只能坚持三五载,若处理了她,岂不就成了抗旨不遵,大逆不道,辱没祖宗先人?”
他就想等着看看,等他这位好妹妹在这个位置上能坚持多久,还能玩多久,杀多少人。
是民众群起激愤她杀光所有人,还是众人推倒她无能自焚,他可太期待那一天了,不枉他拖着残破身子苟活这么几年。
提到病症,谢清亦是惋惜,“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
大不了真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刀逼着让那暴君交出解药。
“来人,把今天她碰过的东西全烧了。”染珺景嫌脏。
步辇之上。
染妖儿耳朵烫烫的,绝对刚才那两个狗东西在背后议论她。
撩开帘子,“采榕,你觉得二皇子如何?”
染珺景不是个好惹的对象,刚刚那下人若是没有他的授意,决计不敢如此行为。
采榕不知女君何故如此问,“奴婢不知。”
“没关系,随便说,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