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榕匆匆进殿。
“女君,奴婢带了张太医来。”
染妖儿看了看跪着的徐尽北,扯出一抹坏笑,吩咐采榕,“谢谢采榕,不过不必了,你先送张太医回去。”
“可您……”采榕盯着她的伤,忧心忡忡。
染妖儿示意她退下。
然后移步到软榻边靠着,“徐尽北,过来。”
徐尽北就这样跪着,用膝盖挪到她面前。
染妖儿伸出胳膊,“给本君处理伤。”
徐尽北看着近在眼前的雪白柔夷上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目光微闪,“奴才手笨,怕……”
染妖儿踢了他一脚,“别废话,快点。”
徐尽北只好直起身子,但依然是跪着,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上药。
擦掉血,从怀里拿出了一白色药瓶。
“这是什么?”
“回女君,奴才以前经常受伤,没钱找大夫治,只好在皇子府偷药来治。”
“你倒是实诚,本君就喜欢实诚的人。”变相吐槽了染和经常打骂他的事。
小奴才挺聪明的,染妖儿的目光继续在他脸上肆意逗留,眼神着实算不上清白。
“说实话,你这副相貌实在是长在本君的喜好上。”
柔柔弱弱的,像只淋了雨的野猫,让她一时间心软了,若是加以调教,会变的非常乖顺听话。
徐尽北脊背抖了一下,眼睑垂的更低了,完全不敢看她,“能得女君青睐,是奴才的荣幸。”
“可本君怎么感觉比起在八皇子那里受欺负,你好像更厌恶本君这里。”
染妖儿看过的男人数不胜数,承认当时第一眼虽然是被这小子的皮肉所吸引,但现在慢慢觉得他这副卑微伏低做小的姿态太装了,假的要命。
这小子要是没有旁的像心思,她就不姓染,到底想干什么呢?很期待他的精彩表演。
可别让她失望啊!
徐尽北呼吸瞬间凝固了,立刻退后,脑袋死死贴在地面上,哑着嗓子,“奴才绝无此意,奴才愿意待在荣华殿,愿意为女君效力。”
瞧把孩子给吓的。
染妖儿笑笑,拍拍软榻,“上来,给本君按按肩膀。”
徐尽北仿似被吓到了,“奴才身子卑贱,不……”
她没了耐性,“再废话就滚回染和宫里去。”
徐尽北握了握拳,脱了靴子上榻,尽量缩着身子,不碰到君主的衣角。
爬到她身后跪坐着,正想抬手给她按肩。
染妖儿却取了珠钗随手一扔,软趴趴往后一靠。
徐尽北的大腿上就多了一个软软的脑袋,青丝随意散开,铺到他腿上,手掌上,床上,还有些缠在腰上。
格外暧昧的场面,仿佛两人纠缠着,互有彼此,再分不开。
骤然,他身子僵硬不敢动,连周身血液都凝固了。
染妖儿明显感受到了身后人的紧张,没经事的小屁孩一个。
这个角度看他还是很完美,长睫毛,瘦削的下巴,只是肉太少了,得好好养养,可惜这副容貌当了太监。
“徐尽北,放松。”
徐尽北这才回神,心脏一下一下剧烈跳动,耳垂后颈染上颜色,“女君,奴才身子污秽……”
染妖儿可不愿意听他这些废话,打断他,“你按,本君睡会儿。”
见她合上眼睛,徐尽北这才恢复了正常呼吸,手放上双肩,轻轻揉捏。
不一会儿她呼吸平稳了,徐尽北这才敢抬起一直垂着的眼睑,没了卑微害怕,有的只是冷漠恨意,非常深的恨意。
颤着眼尾看她,原本平静的呼吸又开始变得沉重,表情居然有点疯子般的兴奋和狂喜。
肩上的骨头很硌人,她很瘦,身上不知是什么香,很好闻,安安静静睡的样子美极了,每一处肌肤都非常完美如天造。
模样实在不像一个外界传言的杀人辱如麻暴君样子。
更甚至今天他被染和折磨到快要放弃这条贱命的时候,看见她,居然会有一瞬间觉得她从死亡边缘带回自己,身上有很大的善意。
可近在咫尺的人,他辛辛苦苦花了将近八年的时间,挨了多少打,终于接近了,染妖儿肩上的手停下了动作,想移到她纤细的脖子上。
这么细的脖子,肯定一捏就断了,好想试试,试一下她就会没了生机,爹娘的仇就能报了。
“继续!”染妖儿翻了个身,呢喃提醒他,但未睁眼。
温柔的声音,徐尽北仓促眨眼,换上假情绪,忽然就冷静了,“是!”
不着急,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吗?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徐尽北这样劝自己。
采榕送走太医,想关心女君的伤。
进殿的时,画面让她咽下未说的话,“女……”
女君躺在徐尽北怀里睡着了,而徐尽北乖乖顺顺,脸上带红在给她按肩,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幸好这徐尽北是太监,否则肯定会多想。
她悄悄退出殿外。
韩信忠下了值,准时去将军府报到。
程南趴在床上见他好模好样的,属实惊奇,“如何?那暴君没为难你吧?”
“将军多虑了,女君并未为难于臣。”
搞什么鬼?难不成那暴君只对自己有意见?还是单纯看不惯自己?奶奶的,他是哪里惹到那暴君了?
越想程小将军越生气郁闷,“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韩信忠搞不懂为什么将军又黑脸了,“并无。”
对其他的程小将军还算个爷们儿,没有主动过问君主的事,主要还是源于程家历来忠心侍主的家训。
“滚下去滚下去。”
韩信忠觉得他或许是身上的伤没用药变严重了,“将军,真不需要请个大夫吗?”
程南脸更黑了,“老子什么时候请过大夫?滚滚滚。”
大男人,屁大点儿伤请啥大夫?
荣华殿。
染妖儿半夜忽冷忽热,嗓子也干的不行。
便轻手轻脚起来倒水喝,不想吵到外面的人。
睡在荣华殿外间榻上的采榕睡的很浅,她一起床就醒了,起身穿鞋进去。
“女君,您怎么起来了?”
“你还不去休息吗?那么多人在外面,别太累了。”染妖儿喝了足足一壶的水。
“女君哪里的话,奴婢不累。”采榕觉得她语气不太对劲,立刻上前摸她的额头,“女君,您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