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往事,寂公子心中奇怪。假如司徒深真是朝廷所杀,那么化仙壶也理应落入朝廷之手。
既然双方有合作关系,朝廷必定知道此物的不凡之处,更应该严加保护才是。
又怎么会轻易流转到教主手中呢?
难道说崔言为了双方的合作,把这东西也作为“诚意”一并送给了临渊教?
亦或是除了如公子,教中还有人在朝廷为官,而且此人所掌握的资源远大于一个游击将军?
她想不透,但随即又问道:“那韩湘云既是你的同门师姐,又为何会投靠了伪朝呢?”
幻公子道:“师姐这人从小就离经叛道,师父生前为此也是操碎了心。她不尊我南疆习俗,最崇拜之人竟是那个两百年前私自出逃的寨主之女。”
“然后呢?”寂公子问道。
幻公子道:“她成婚之后,竟杀死了自己的夫婿。此举自然不为我南疆所容,只得北遁来到中原。”
“她投靠午朝之事,我也是出了南疆之后才得知。至于究竟为何,我也不知。不过她这样的人,做出什么都不让人意外吧。”
关于幻公子所说之事,寂公子从师兄陶尘客那里听过另一个版本。
说是南疆偏远之地,虽也是王土,却不归王化,多有陈规陋习。
他们除了信奉刀仙曾迟外还信奉一个叫蛊圣的神仙。
根据蛊圣的要求,人生来便在明面上被划作三六九等。
相比之下,中原人虽然也生而不同,但朝廷和权贵们至少不会傻到时刻宣之于口。
而且他们往往会为先天和气运的优势找些后天和主观的理由。
你过得不好?
那肯定是因为不够聪明,不够努力啊!
可权贵们若是真的相信自己的泼天富贵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又请那么多风水师做什么呢?
父亲够努力,也够精明。但他还是时常说自己能有如今的家业多半靠运气。
大致清楚父亲发家史的岳雁谣知道——这不是谦辞。
总之,中原这种统治的办法自然要高明许多。
师兄曾说,韩湘云虽然武学和制毒天赋异于常人,得以少随名师。
可按照南疆的陋习,她生来的地位便比旁人低。便是能力超过对方,上等人要她做什么,她也不得不从命。
在南疆,婚姻大事都是地位更高之人说了算,韩湘云不得已嫁了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
婚后,她那个所谓的丈夫在其他地方稍有不如意,便对着她拳打脚踢。
尽管武功远高过对方,但在南疆的礼法中她却不能还手,甚至不能用内力相抗。
因为内功的反震之力也算是还手。
丈夫想做什么,韩湘云必须无条件服从,否则就会受到宗族的训斥乃至审判。
可他那丈夫还觉得不放心,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妻子眼神中总带着愤恨,担心总有一日要对自己不利。
因而他向部落的长老们提出请求,不仅要废掉韩湘云的武功还要砍掉她的双手,免得她下毒报复。
那男人言之凿凿,说一开始就不该让这么个下等人学武和制毒。
便在这日,忍无可忍的韩湘云杀死了自己的丈夫,逃往中原。
刚入中原时,韩湘云并没有忘记恩师的教导,依旧对午国心怀怨恨。
恰巧师父彼时路过她所在之处,知道了对方是朝廷高官,她便想趁机将之毒杀。
谁知,她的阴谋很快被师父识破,韩湘云自己也被刑赏台的高手擒获。
师父在问明缘由,并且试探出她的经历后,却并不恼怒。
诸葛幽与韩湘云约定,可以无条件放走她,并且可以再给她三次下毒的机会。
若是她能成功,刑赏台不得追究。反之,若是自己能辨认出她下毒之物,她以后就要替刑赏台做事。
韩湘云对自己的下毒本事十分自信,而且因为初来乍到,并不了解眼前之人的名声,草率地答应了这个请求。
结果可想而知,与对那废物丈夫的口服心不服不同,韩湘云对诸葛幽心服口服。
而且一路看来,她对中原的风土人情并不反感,并开始怀疑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否正确。
她最终加入刑赏台,成为得力干将之一。
“那日在京城交手,你觉得她能认出你的身份吗?”寂公子问道。
幻公子道:“紫扉寨的武功系出同源,师父仙去后只有我和师姐得了真传,她要认出我并不困难。”
“虽然我与她已有五年未见,之前她应该也不知我参与此事。但京城交手后,想来我的画像八成和你一样上了刑赏台的案桌。”
寂公子道:“你我现在真可算是同病相怜了。”
幻公子道:“段姑娘,既然大家现在把话说开了,其实我也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能否请教?”
“哦?是什么问题?”
幻公子道:“天下虽大,但能精通一种武功已算难得,要习得两种武功更可称得上是武学奇才。”
“即便如此,精通两种武功的人也多是‘刀剑’、‘枪棍’、‘拳掌’之类有些许共通之处,便于触类旁通的。”
“可尊父和贵先祖却是剑掌双修,这又是何故?”
这个问题算是把寂公子问傻了,她手中虽有夺来的截剑门秘籍,但直到最后也没写为啥要剑掌双修。
想来这是门中的不传之秘,为免泄露,大概只在掌门之间,父子之间口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