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头一得手,马不停蹄去了醉翁楼邀功,又领命去叫青黎撤退。
足乐坊内前一秒还剑拔弩张,李大头急冲冲跑进来附耳在青黎耳旁说了两句,他面色当即变了,唇角边挂起冷笑。
“罢了,本官还要去追查真凶,就不同你们在此耗着。”
乌拉拉一群人跟着青黎往门外走,李大头快走两步将门打开,“大人,请!”
门大开,一黑衣老头站在风雨下的街道,肃杀感扑面而来。
青黎感知到杀意,在台阶处止步,李大头想邀功,还谄着脸喋喋不休说着自己方才所作所为。
那些话落进月殊耳中。
“闭嘴!”青黎沉下脸。
“找死!”月殊与他同时出声。
无数细如牛毛的针呈伞状射出,青黎一把将李大头扯到身后,捕快们纷纷挥刀抵挡。
李大头猛地摔向后边,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怎么了?”他刚站稳,下意识抽出自己的佩刀。
师歌闻声,也带人出来,青黎等人被围在足乐坊门口。
“不将人交出来,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口气如此狂妄,李大头才得了皇甫卓与嘉礼的夸奖,这会走路都带风,感觉出风头的时候又到了。
心中暗暗得意,真是老天爷助我,这可是升官的好机会啊!
他往前走了几步,讥笑道,“哪里来的老头,没看到刑部青大——”
月殊处在盛怒之中,哪容他在跟前蹦跶。
他嘴里“人”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一柄飞刀割喉而过,红色飞溅而来,月殊眼眸未眨动分毫。
月殊一把捞起李大头手里往下滑的刀,飞起一刀冲青黎面门劈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两人的刀碰撞,力与力的搏击,刀身滋啦出火花。
师歌从后帮忙,青黎腹背受敌,没五个回合,便有些招架不住。
师歌本想待收拾好森海身后事再找这些跳梁小丑算账,看样子要提前见血了。
月殊早就想杀他,有了师歌帮忙,如虎添翼,刀刀冲着他要害处招呼。
不远处大理寺一捕快凑近张望了一阵,又飞跑回去禀报。
姚琛已经带人等在巷子里多时了,“怎么样,人死了没有?”
捕快摇头,“恐还能支撑一会。”
姚琛身边另一人问道,“大人,咱们真不去帮忙?”
姚琛等得心烦气躁,瞪他一眼,“雍王殿下说了,不帮忙,只收尸。耐心等着就是!”
正说着,一匹快马奔过,哒哒哒马蹄声吸引所有人注意。
有人眼尖,认出人来。
“是兵部的和大人。”
姚琛疑惑,“他来干什么?”
足乐坊门口众人同样疑惑,特别是他端坐马上,一枪挑开缠斗的三人。
“你来干什么?”
月殊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
和燊一身铠甲,眉目凛然。
他刚从军营训练而来,手中握着校场的红缨长枪,目光扫过众人之时,已经隐隐有了将军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
“青大人再不走,我可就要改主意了。”
这话一出,青黎眼中闪过诧异,他居然要放他走?
“和燊!你什么意思!”月殊冲他怒吼,起步要去追青黎。
红缨枪挡到了她的跟前,月殊目眦欲裂,“好啊!你也同他们一样,是恒亲王府的走狗!”
月殊立刻弯身,配刀冲马膝关节横劈过去。
马儿吃痛,后蹄一屈往下跪倒。和燊身子后仰,一个空翻后落在月殊跟前。
月殊见他依旧拦在身前,怒道,“滚开!”
师歌与吕蒙也上前,都怒不可遏。
和燊看了眼跪倒在地的马,叹了口气,“你们太冲动了,小心中了有心人的圈套。”
月殊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就是那个有心人吧!”
和燊上前一步,想要解释,月殊已经转身。
“你们拦住他,我去追!”
和燊一急,伸手去扯月殊的手臂。
月殊袖子下的手动了动,和燊察觉到异样,险险避开两把飞刀。
吕蒙和师歌的刀却一左一右横到了他脖子上,月殊用力扯回手臂,目光凉凉看他一眼。
和燊无奈,只好说道,“我知道森海尸身在哪。”
这话成功留住月殊脚步,“月儿,带他们回西直街去看看吧。”
他推开横在脖子上的刀,将马拉起来转身要走。
月殊呆在原地,师歌推了推她,“我们先回西直街,既然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事情总得处理。”
月殊跟了上去,但她此时心乱如麻,压根不知万千头绪从哪一处说起,隔着几步距离俩人一前一后顺着河道前行,
和燊想到她早就被春雨沁得湿冷的衣服,心软回头,“气消了没有?”
月殊轻咬了唇迟迟不说话,她低头盯着看着自己被泥水糊得不成样子的鞋尖许久。
再抬头,眼眶里蕴满了泪水,“我不是针对你,那些人……太过分了,森海,森海他……”
月殊喉咙像被堵住,每每想到那个冷冰冰躺在棺内的男人,就控制不住要杀人的冲动。
一双有力的手臂拉过她,随即她整个身子便落进一个硬梆梆的怀抱。
摸着冰冷坚硬的盔甲,冷成寒冰的心一点点暖了过来。
“佛桑早就烂透了,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敢做。”
和燊脑海里不觉想起在青州的遭遇,威逼利诱,各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在大街上,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拥抱在一起,实在怪异,和燊却满心甜蜜。
他手臂又紧了紧怀里的人儿,下巴抵到月殊额头上,滚烫的触感让他一惊。
慌忙将怀里的人推开,月殊双目迷离有些失去焦点。手放在额头上认真探了探,掌心灼热。
和府。
和燊抱着人捶了两下门,屋内老赖头应声,门却迟迟没开。
他急不可耐,直接带人翻墙而入。
人已经落地,老赖头手才刚摸到门栓。
老赖头惊呼,“少爷?”
和燊没理他,大声招呼春卷和桃酥准备热水。
师歌得了无患消息翻墙过来,无患在后边帮忙抱着药箱。
月殊已经换好衣服躺在拔步床上,贴满胡须的脸上,裸露的皮肤红得异常。
师歌把了把脉,面色凝重,“不是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