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弥相信自己能想到的规则里隐含的信息,其他人未必不能想到。
那么只要有机会,大概率所有人都想第一个当演讲者,退一步也会想在前面当演讲者。
不过枪打出头鸟,目前并没有人有动静。
以往孙老师在内省会开始前都会上去介绍几句,但今天她没什么精力,就挥挥手让演讲的女生直接上去了。
一个穿着印有明德学院衣服的女生走向了讲台,忻忻得意道:“各位学妹们好,我是你们的学姐,麻幼璋。恭喜你们进入了明德学院,成为明德学院众多优秀女子中的一员。”
说完她环视下方的女生一眼,目光着重在部分女生身上停留,透露出几分鄙夷来。
她意有所指道:“我以前也像你们一样,在父母眼里是个不乖的孩子。因为我们抽烟喝酒,染发纹身;谈男朋友,夜不归宿;不懂尊卑,以下犯上;不守妇道,牝鸡司晨……所以我们身下流出来的每一滴污秽的经血,都是神明对我们女子的惩戒。这是最原始的惩戒,每当我们犯的错越多,惩戒也会加重,患上各种妇科疾病。”
底下的六个女生:“……”前后两段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总不能是因为用了“因为所以”的句式所以有因果关系吧。
麻幼璋走到程音莱面前,居高临下道:“学妹,你的头发、耳钉都是错误的。女子应该保持原本的发色,假如要染发,也应该由你的丈夫来决定。”
虽然程音莱那时骗壮汉说要去染回黑发,但是因为要入学,时间来不及了,所以壮汉只是让她剪了个头发,就把她送来了明德学院。
程音莱嘴角抽搐,忍住骂人的话,“哦,我水仙,就喜欢我自己,也只会和自己结婚。”
麻幼璋语气严肃:“这怎么可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子是天,女子只有依附男子才能生存下去,才能找到立足之本。一辈子不结婚生子不仅会被社会耻笑,当你死后,你的灵魂也得不到神明的接纳,会坠入无边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程音莱敷衍:“好好好,对对对,是是是。”
麻幼璋看向了站在门口监督的孙老师,“孙老师,我建议给这位学妹上鞭刑,让她知道女子是不能独当一面的。”
孙老师:明明麻同学的发挥与往常一样,但她怎么就眼皮子跳个不停,心里慌得很呢。
麻幼璋说完后也没管孙老师回不回应,走到了下一个女生面前。
“学妹,你的裙子太短了。只有在丈夫面前,才能穿这么短的裙子,否则会被视为淫荡不洁,不配得到他人的尊敬。”
女生直接抄了程音莱的话:“好好好,对对对,是是是。”
麻幼璋并没有因为她没有反驳就放过她,“孙老师,我想这位学妹必须进行电击,才能击散她身上散发的淫秽之气。”
孙老师欲言又止。她看了眼在最后面坐的少女,衣服、头发都很正常,心道麻幼璋应该不会说她什么吧。
虽说以前无论麻幼璋说什么,她大多时候都会附和,给这些女学生来个下马威。
但在没有确定那个少女是在装神弄鬼,还是真有那么邪门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幼璋同学,我们准备开始下一个流程。”孙老师眼神示意麻幼璋止步。
但麻幼璋并没有读懂孙老师眼里的提醒,她走到初弥面前,“学妹,你长得貌美,便应该将脸部身体都遮挡起来,避免勾引其他男子。若男子被你身上散发的淫邪之气吸引,便是你的罪过了。”
孙老师听到这段话心跳加速,她刚想把麻幼璋拉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好聒噪。”少女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巴掌长的冰刀,冰刀的刀柄在她的手心翻转,撞击麻幼璋的腹部。
麻幼璋吃痛,退后一步,直接被少女踢倒在地。
少女膝盖抵住麻幼璋的腿,左手手臂把麻幼璋的双手压在了头上,迫使麻幼璋的手与地板贴合,不能动弹。
只见她素手轻抬,冰刀在空中快速翻转起来,犹如一朵绽放的冰花。
刹那间,冰刀稳稳地停在少女的指根,刀尖直直地抵住了麻幼璋脖侧的血管。
麻幼璋吓得不敢动弹,她能感觉到丝丝寒意正顺着皮肤渗透进去,只要少女轻轻一用力,她可能就会死掉。
孙老师想去外面找保安,但教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上了,她扭了几下都扭不开。
其他女生的视线跟在了她身后,让她心里发凉,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时间被按下暂停键,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停滞了一般。
“你不是说,你身下流出来的每一滴污秽的经血,都是神明对你的惩戒吗?我比较好说话,就不像神明一样慢刀子割肉了,一次性让你的血流完怎么样?”
少女笑容恬雅,声音柔和,像是一朵盛放的百合花。可她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麻幼璋又疼又怕:“你,你不配当女子!孙老师,孙老师快救我!”
“如果是你口中的‘女子’是你所定义的被奴隶被压迫没有自我的低等生物,我想没多少人想和你同一物种。”
初弥并不想和麻幼璋说太多废话,但她能感到自己的手正受到一股明显的阻力——规则承认麻幼璋是演讲者,仍然在保护麻幼璋。
她需要麻幼璋否认曾经演讲过的内容,从而否定演讲者的身份。
冰刀没入了麻幼璋耳后的头发,插进了木地板里,麻幼璋那头自认为保养得很好的头发被刀刃轻松截断。
麻幼璋担心自己真的死,连忙反水道:“我也不想那么说的,都是她们逼我的!”
少女睫羽轻颤,原本勾在她耳后的乌发落到了麻幼璋的胸前。
“主动提出让同学接受鞭刑、电击也是她们逼你的吗?”
麻幼璋连忙找借口道:“我,我知道错了……我,我只是想让大家快速融入进来。”
初弥拔出冰刀,感到手腕受到的阻力减少,脸上的笑容加深。
“这样吗?如果疼痛是你让其他人融入进来的方式,那我得要多让你疼一会儿,才能彰显出我对你的重视了。”
麻幼璋知道少女不会放过她了,心一横,说道:“给我来个痛快吧!”
初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都说了要彰显我对你的重视,当然不能太快。”
……
麻幼璋断气后,初体用她的衣服擦了擦手上沾上的血。
她起身,捋了捋头发,裙摆几乎没有一丝褶皱。
如果不是目睹她刚刚杀完了人,尸体尚有余温,几乎没人会把她和“杀人”两个字联系起来。
初弥抬眸望向缩在角落里企图降低存在感的孙老师。
“孙老师,总不能让你免费看那么久,要麻烦你处理一下了。反正,你应该也有把尸体当成垃圾处理的经验,不是吗?”
孙老师脸色一僵,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她真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孙老师当然也可以报警让警察把人带走,可是警察不仅会调查麻幼璋的死因,也会调查其他东西。
到时候被抓的就不是少女一人,而是明德学院一窝了。
孙老师想要离开内省室去叫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省室的门一直打不开。
她心里纳闷,只好把麻幼璋的尸体拖到了内省室里的杂物间里,她也能在杂物间里趁机摇人。
她拿出手机,打算让人过来开门,可是手机却显示无信号。
孙老师慌了起来,想要走回内省室汲取安全感。
“咔哒”杂物间的门被关上了。她听不到外面学生的声音,身后的尸体在此刻突然变得清晰无比。
一股寒意涌上脑门,她恍然发觉,自己和一具尸体,被关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