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蛊本来是为了尸体而设计的,蛊性极寒,尸体本就是僵硬之物,遇到这种蛊之后,会更加冰冷僵硬,然后轻易被蛊给控制着行动。
而沈余念是神,就算目前没有多少神力,身体里流淌的也是神血,所以这种极寒的蛊入到她的体内,她一开始也不会有多少感觉。
就算现在发作了一次,时泽稍微帮一下,也就很快就能被压了下来。
但是蛊虫这种东西,留在身体里越久,越不好控制。
“行了。”沈余念合上书:“我自己解决就行。”
“不是什么大事。”
神是不死不灭的,大不了她自毁一遍,再陷入一次沉睡。
大抵也是当了太多年的神,导致哪怕时泽现在没有记忆,也能凭借直觉知晓沈余念的想法。
江吟拉他坐下后,为了哄这只发情期的狐狸,一直就没松手,他们坐的地方位置特殊,木质的桌子正好能遮住江吟拉着他的那只手,大抵是被伴侣刻意安抚了,所以神相并没有再和沈余念计较。
“如果到后面,你的神智被影响。”时泽淡声开口,他和旁人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平淡无波的:“你到时候是无法自毁的。”
神明的身体在受到严重的损伤的时候会自动陷入沉睡,但是问题是,你能保证自己有自毁的意识。
沈余念沉默了。
燕漾听到自毁和沉睡这两个词,明显脸色白了一下,看向沈余念。
沈余念其实能察觉到燕漾的目光,但是她没回头。
大抵是这两个人的气氛实在有点儿诡异,江吟都看出了一点非比寻常的意思,托着腮问道:“你俩……”
“没事。”沈余念敷衍道。
她明显是不想提及两个人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江吟点点头,倒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人不满地扣紧,弯着眸子:“那你收拾收拾,明天去蛊乡。”
沈余念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拖,点点头:“行。”
她和江吟对视了一会儿,最后道:“麻烦了。”
这本来就是她的事儿,她和江吟关系虽然好,但是后来神魔大战,确实搞得也没有那么好看。
毕竟两个人当时还交过手。
如果神界和魔界终将复苏重回,那么两个人必然还有一战。
不过想来江吟并不在意这个。
能让魔神入眼的对手,天下少有。
江吟朝她随意地摆摆手,漫不经心地,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沈余念看着她拉着时泽上楼,直到两个人身影消失了,才扯了扯嘴角:“真黏糊。”
这才什么哪到哪,她记得一开始见到时泽的时候,那个人还能面无表情地和江吟说话。
这才过了多久,连神相都这么黏人了吗?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被自己被那两人腻歪到了,了然无趣地转身打算上楼,余光却瞥见小少爷身后轻颤的手。
沈余念微顿,偏过头看向燕漾,正好碰上少年有点儿苍白的脸色。
容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李澄策坐在较远的一旁整理他的书。
客栈的大堂里十分安静,安静到沈余念都快以为这里只有她和燕漾了。
“你……”沈余念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有点儿烦躁地妥协了,口气不太好地哄那位小少爷:“真没什么事,死不了。”
“死不了……”燕漾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余念从来没有这么头疼过,但是也知道这个小崽子这段时间没少受刺激,最后还是没狠下心,伸手拉住了他,语气不耐烦,但是还是开口道:“我不会出事的。”
被她这么一碰,燕漾才抬起眸子看她。
小少爷的眼角还是红的,看着她的时候有点儿可怜,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固执。
一头劲地固执,无论怎么被打击,似乎都没有回头的余地。
沈余念晃了一下神,突然就想起来那天在树林里,燕漾哑着声问她:“沈余念,我到底在你眼里算什么?”
他可能当真恨极了她。
而她也很少去哄他。
沈余念是真的没见过这样的人,年纪不大,固执的是一点都劝不动,反复被伤害,却还是义无反顾。
跟个傻子一样。
她的态度终于好了一点,伸手按住了少年不自知轻颤的手,喊他的名字:“燕漾。”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了,唉。
————
江吟把时泽拉上楼后,就被抵在了门上。
门是被合上的,所以没有人能看到青年放肆的狐尾和晦暗莫测的眸子。
他的指尖依旧流连在姑娘的脖颈上,反复摩挲着姑娘脖颈上消下去又被补上的齿印。
“你犹豫了。”他突然开口,眸色沉沉。
江吟知道他在说什么。
自从神相陷入发情期后,几乎就没怎么遮掩过自己的欲望,尤其是格外浓厚的占有欲,强到有时候江吟都觉得诧异。
比如有的时候,她和他在一起会走神。
魔神闲的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放空自己,思绪漫游,图个轻松自在。
很多时候,她在魔宫都是这样打发时间的。
然而这个人一旦发现她走神,就会用尾巴蹭她。
他动作并不用力,但是却不容拒绝。
因为情欲的原因,他的嗓音比以往都要低哑,神相的眸子总是墨黑而深远,冷淡之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汹涌情绪,他说:“江吟,别走神。”
隐藏的强势和霸道,莫名和妖相有了重合的地方。
妖相也很喜欢在她对他偶尔漫不经心的时候,凑在她耳边,哑声唤她:“阿吟,看着我。”
江吟向来不喜欢被动,她会伸手按住时泽的手腕,然后扯掉他缠在她身上的尾巴,把人按在床上糟蹋。
魔神恶劣,管撩却不管负责。
神相每一次被她按在床上后,状态都不太对。
他墨色的眸子会比以往更深,喘息声也更重,看着她抽身离去的时候,眼底翻涌着很陌生的情绪。
像是能吞噬她一般。
但是他并不会有什么很过分的动作。
他会压抑着自己的所有情绪,只用长尾圈住将要离开的人儿。
然后一点点,把她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