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神相在,妖相不受压制,很多事情做起来也更加的放肆。
江吟对他的做法不置可否,她瞧着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狐尾,开口道:“我好像知道习千樰想要什么东西了。”
魔神眼睫垂下,衣裙勾勒的腰身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揽住,极具保护欲的姿势里带着浓浓的占有意味。
江吟开口道:“一颗珠子,当时……”
阳光偏移,光被院墙遮挡住,打下了一片阴翳。
阴影落在江吟身上,遮住了她的神情。
“珠子?”妖相嗅着姑娘身上的清香,愉悦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妖相当时在神阵里,也是化成了颗珠子吧?”
“嗯。”
“那神相应该没猜错了……”妖相收了收手臂,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眸色几经变幻,最后声线暗哑:“他果然惦记你……”
“习千樰应该取不出来。”江吟想了想:“如果他能直接取出来,就不会拖那么久了。”
而且……
江吟现在的注意点已经不在习千樰身上了,她现在更在意的应该是——容可。
来历不明又频繁示好,他想要的是什么?
也是这颗珠子吗?
江吟又想到了很多年前的神魔大战,当时天道阵法被开启,无数的生灵就此湮灭,神界和魔界的本源被疯狂吸引,然后一点点地归于混沌。
魔界一旦覆灭,所有的魔都将失去魔气滋养,他们的魔气会干涸,生命也会消逝。
也许所有生命最后的结局都是归于湮灭,神与魔漫长的寿命本就是天地的赐予,终有一日,他们的特权也要被收回。
但在此之前,总归是要挣扎一下的。
蝼蚁尚且挣扎生存,又何况他们呢?
江吟当时走向天道阵法之前,许知羡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多魔,偏要你去呢?
“因为我想活着。”
江吟记得她自己是这样答的。
魔界覆灭,没有一个魔能够幸存,她不介意最后归于天地,但是她不喜欢这种稀里糊涂的死法。
好像每个人都有最叛逆的一面,江吟从不避讳她的逆反。
她的生命可以被她自己结束,也许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她有一日会毫无眷恋,觉得一生不过尔尔,然后亲手了解自己,选择归于天地的结局。
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生命毫无挣扎地被扼杀在别人的阴谋里。
生命的韧性和逆反平时不显不露,但是在狂风暴雨之中,却逆风而立不折不挠。
就是这么奇怪,我可以摧毁我自己,但是你不行。
你算什么东西?
你不想让我活着,我偏要活得好好的给你看。
许知羡笑了声,又叹口气:“天塌了要有个子高的顶着。”
“要怪就怪你太高了。”他的视线飘向远方,看向血腥的战场:“走吧,时间不多了。”
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江吟不喜欢这种感觉,眉头微皱,然后就又听到了小丫鬟的脚步声。
要是让那个小丫头看见妖相还得了?
那小丫头要是尖叫出来,估计要惹更多的麻烦。
江吟直接反手把人拉进了书房,书房的布局简单空荡,并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
妖相对这种“偷情”式的处理法有点新奇,任由江吟把他拽进去,狐狸尾巴懒懒地摇着。
江吟最后顿了顿,把人拉到了书柜和花瓶的后方。
高大的青瓷花瓶里种着的是妖界的一种特殊的花,并不艳丽,反而有一种水墨名画的淡雅感,绿叶一年四季都是常青的,郁郁葱葱,生机无限。
小丫鬟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家小姐从书柜旁边出来。
这可把小丫鬟急坏了:“小姐,你怎么还不去啊,老爷已经在正堂等着你了。”
“唔。”江吟扫了一眼自己的裙底,裙底之下,没有分寸的狐尾正在放肆地缠着她的脚腕,颇有把她困在这里的气势。
他是一点都不怕被人发现。
现在习千樰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妖相布了那么久的局,她也不好轻易打破,江吟便随意扯了个借口:“不舒服。”
小丫鬟先是紧张了一瞬,然后神情变幻几息,又有了些奇怪的深意。
“是昨天二少爷又来您屋里了吗?”小丫鬟眨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求知欲极强地望着江吟,她故意压低了声音,那种纯洁莫名显着有些奇怪的促狭。
江吟望着那双眼睛,开口道:“这件事你就不用过问了。”
“哦……”小丫鬟没有得到自己好奇的答案,有些失落地低头转身离开了。
江吟这才伸手按住那根狐狸尾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只狐狸:“你……”
“阿吟不会让我被发现的,对吧?”遮掩在绿叶后的人微微勾了一下唇,他似乎要比绿叶之中的花还要妖艳些,慢条斯理道:“而且,要是被发现了……”
他从遮掩着的书柜后出来,攥住姑娘的手腕,然后压在身后的书柜上。
“那就被发现了,反正你是我的……”提及那些事情,妖相的情绪也不太好,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冷意:“是他占了不该有的名分。”
“我还没有名分呢。”
气息纠缠,妖相不悦道:“他凭什么?”
小丫鬟回来的时候就撞见了这么一幕。
那位以下犯上的侍寝奴隶……不对,是南家二公子,在这个时候把她家小姐抵在书柜上要名分。
又长又白的尾巴毫不遮掩地缠在她家小姐的身上。
这这这……
这可怎么办啊?
小丫鬟急得抓耳挠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南家不都火烧眉毛了吗?怎么这位还在这儿和她家小姐纠缠啊?
小丫鬟不禁又开始同情起南家大少爷,这下不止是家里失火,连后院也失火了。
江吟虽然被妖相遮着,看不见小丫鬟,但是听声响也知道有人来了。
“你——”江吟沉默片刻,最后笑了下:“你要是处理的来,随便你闹。”
散漫的话就像一把钥匙,漫不经心地打开了妖相的顾忌。
“真的?”那人轻懒地掀开眼皮,露出那双湛蓝到几乎蛊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