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达都督府。
君策撩开车帘,看到季家家主季昶已在门前等候。
见到君策,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微臣季昶,携幼子季如风,恭迎摄政王大驾。”
君策眼神一冷,并未理会。
他改道都督府乃是临时起意,可这季昶却等在门口,似是早已知晓。
看来这冷箭,是他放的了。
只是他千方百计把自己骗来这都督府,究竟意欲何为?
君策眼中划过一丝锐利的锋芒。
他下了马车,回身伸手,似要搀扶车内的什么人。
车帘再次被撩开,里头探出一张灵气十足的少女面庞。
翟容与从马车内钻出,看到侧方的花影飞身下马,她玩心大起,张开双臂模仿花影的姿势跳下了马车。
【呀呼~】
【大鹏展翅~!】
君策收回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季昶上前道:“这位是?”
“这是尚书府嫡女,翟二小姐。”君策淡淡道。
“见过翟二小姐。”
“季都督客气。”翟容与抬头打量季昶,心中微微讶异。
【此人面色不佳,似有灾厄伴身。】
她打开天目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季都督近日可有遇到什么变故?”
季昶愣了一瞬,道:“翟二小姐何出此言?”
翟容与道:“我观你面相,乃是疾厄宫有变,空劫临身,怕是活不了几日了。”
“你说什么?!”季如风上前一步,又惊又怒,“你敢咒我父亲!”
季昶拦住儿子,厉声道:“放肆!摄政王面前怎可无礼!”
他抱拳向君策请罪。
“犬子失仪,还望摄政王见谅。”
君策见翟容与没放在心上,便道:“无碍,季都督不必紧张。”
季昶松了口气,转身对翟容与道:“翟二小姐,在下是拿刀枪的人,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
翟容与耸了耸肩,没说话。
别人都不在乎了,她又何必上赶着讨人嫌。
她走到君策身旁站定。
君策微侧着头,目光柔和地望了她一眼。
季昶见状,问道:“微臣已备好了休息的房间,二位……可要住一间?”
【窝趣!你多冒昧啊!】
翟容与吓了一跳。
君策眼底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自然是两间!”翟容与忙道。
她有些纳罕。
【这季昶不过一个阳城都督,竟然不怕怀序兄。】
【还敢问他这种问题。】
【我怎么记得原书中,大家都对摄政王闻风丧胆的呢?】
【这季都督倒是难得的不卑不亢。】
【只可惜,是个短命的。】
君策幽深的眸扫过少女沉思的面庞。
二人正要跟随季昶进入都督府,一驾马车飞驰而至,刹起一阵尘烟。
一个胖胖的男子从车上火急火燎地滚了下来。
“哎哟!摄政王见谅!下官接驾来迟,还请摄政王恕罪啊!”
“姜太守?”
君策打量着眼前告罪的人。
姜太守抹着额上的虚汗,谄媚一笑,肉肉的鼻头上沁出一点红。
“摄政王英明!竟一眼认出了小人!”
翟容与抿嘴憋笑。
【对嘛,这才是普通官员的态度。】
姜太守狗腿道:“下官听说您临时改道,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我们刚决定改道,这季都督便等在门口。】
【姜太守也马不停蹄地赶了来。】
【一个个的消息都这么灵通?】
【这阳城,还真是有趣。】
君策凝视着翟容与的眼睛,眸光深邃。
翟容与似有所感,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男人的眼。
【看我做什么?】
她有些困惑。
君策唇畔牵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挪开了目光。
姜太守两手揣在一起,微弯下腰靠近君策,两只小眼随着笑容挤在一处。
“下官已在城中备好酒菜,还请摄政王赏脸,移驾城主府。”
“太守大人!”
季昶似是有些生气,上前一步道:“摄政王今日已决意下榻都督府,太守大人请回吧。”
“都督这是何意?”
姜太守直起身子,有些不满道:“难道你这闹鬼的都督府,还能比得上我城主府舒坦?”
“摄政王奔波了一日,若是晚上再睡不好,可怎么好?”
季昶面色一沉,手指握拳隐忍着怒气。
季如风却忍不了。
他站出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怎么就闹鬼了!”
【闹鬼?】
翟容与兴奋了,一双杏眼闪着亮光。
【还有这种好事!】
捉鬼一次,功德一件!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精神力在蓬勃生长了!
姜太守冷哼一声,道:“你家若没闹鬼,怎么好端端的丫鬟全死光了?”
“那是母亲遣她们回家了!”
“呵呵”,姜太守笑起来,肉肉的鼻子微微扇动,嘴唇滑到右腮,“这种鬼话你也信?”
“那我再问你,若没闹鬼,怎么你父亲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
季如风看了眼面色不虞的父亲,想到翟容与刚才说的话,一时无法反驳。
他咬着牙沉默。
季昶沉着脸道:“太守大人,季某的家事,就不劳太守大人操心了。”
姜太守还想说些什么。
君策淡漠的声音喝止了众人。
“都别争了。”
他对姜太守道:“本王奔波了一日,明日一早还要去城里视察灾情,现在只想早些休息,你回去吧。”
视察灾情?
姜太守与季昶对了个眼神。
他赔笑道:“摄政王说的是,是下官考虑不周了!”
“下官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他忙不迭地坐上马车离开,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翟容与一眼,似是刚注意到她。
姜太守走后。
季昶领着君策和翟容与进入都督府。
翟容与穿过宅院,闻到一股奇怪的焦味。
她打眼望去,见到庭院中摆着几个刚烧过的火盆,还有没烧完的部分,看起来像是女子的服饰。
“季都督这是在烧什么呢?”
【刚刚姜太守说这院里的丫鬟都死了,该不会烧的就是丫鬟的衣服吧?】
季昶见翟容与好奇,便跟她和君策道:“不瞒二位,前些日子,我院中的丫鬟突然接连暴病,没过两日便都死了。”
“院中烧的,正是她们的身后物。”
【果然。】
“不过二位不必担心,姜太守说的闹鬼一事,纯属无稽之谈。”
几人谈话间来到东边的两间厢房。
季昶道:“二位今日便歇在此处,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说罢,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请翟容与进去。
“至于你们……”他望着花影和只影,正打算引他们去西边的厢房歇息,却听花影道:“不必麻烦,我们不睡床。”
季昶点点头,侍卫之事,他也不欲过问。
季如风却有些不解。
不睡床?那睡哪里?
季昶望了君策一眼,似是有话要说。
“摄政王,还请移步。”
君策走到翟容与面前,眉眼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今日你也累坏了,早些休息。”
“嗯。”翟容与点头,将他推出了房门,“你快去吧。”
【这季昶欲言又止的,想必有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