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
“姐姐!”
翟容与眼疾手快地捏了个诀。
一道明黄的符纸飞出,翟慕灵身上顿时多了个金色的光圈,如金钟罩一般将她保护了起来。
那刺客的长剑被金光挡住,位置偏移了些,正好擦过齐华黎的脸,娇嫩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伤口。
鲜血直流。
“啊!!!”
“好痛!!”
齐华黎捂住左脸,崩溃地跌坐在地,“我的脸……”
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落在伤口上激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浑身颤抖,眸中恨意和害怕交织疯闪。
刺杀仍在继续。
水中又跃出了数个蒙面黑衣人,目标都是太子。
翟容与并不打算出手。
这狗屁太子才不值得她浪费符纸!
为首的那刺客身手极佳,挽着剑花数次逼近君应淮。
翟慕灵和翟容与都在他附近。
翟桑结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踢飞三个黑衣人,随即迅疾地抽出大刀,飞身上前,与为首的刺客激烈缠斗起来。
擒贼先擒王。
刀锋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呼啸声。
两人你来我往,动作迅速而敏捷,令人眼花缭乱。
那刺客体力渐渐不支,心生退意。
他锐利的眼在画舫上的几人中扫过,观察着翟桑结的反应。
天生的直觉令他很快锁定了目标。
中间的那两名女子虽更能引起翟桑结的情绪波动,可她们有术法傍身,一时无法靠近。
反倒是角落里的那位……
他剑锋一转,直取顾惜弱!
“啊——”娇弱的呼喊声后。
顾惜弱像只小鸡崽般被提起,脖子上横了一把长剑。
她的腿立马软了,可刚矮下身子,剑刃便更贴近白皙的脖颈,吓得她立马又站直了。
湿漉漉的眼中蕴着一包泪,柔弱中带着一丝坚强。
“都退下!”那刺客冷声道。
翟桑结停了手上的动作,瞳孔紧缩,“放开她!”
看他的反应,刺客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把刀放下!”刺客威胁着,将剑刃狠狠抵在顾惜弱的脖子上,雪白的皮肤顿时出现一个红痕,下一秒几乎就要渗血。
翟容与正想救她,却发现翟桑结缓缓放下了刀。
她眉毛一挑。
转而画了张免伤符,手指捏诀,悄悄贴到了顾惜弱的后背上。
随即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戏。
那刺客见没了威胁,知道今日的目的已经达不成了,颇有些怨念地看了君应淮一眼,押着顾惜弱步步后退。
“撤!”
一声令下,黑衣人尽数跃入水中。
那为首的刺客带着顾惜弱飞到了河中的一艘小船上,正欲离开,却发现翟桑结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像只猎豹般猛地扑向小船!
那刺客脸色一变,手中的剑刃急促飞舞。
可翟桑结刀刀直取他的命门,眼看再战下去便要败北,刺客死死撑着他压下来的刀锋,眼神倏然冷冽,一只袖中飞出了把短刀直击顾惜弱!
翟桑结如鹰般的眼眸一眯,竟是直接伸手接住了刀刃!
“将军!”顾惜弱惊呼起来。
趁着翟桑结分神的间隙,刺客收了剑刃跃入水中,迅速向远方游去。
翟桑结没有再追,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他转过头盯着顾惜弱惨白的小脸,见她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心念微动。
这地方太危险了,不能留她一人在这。
“你没事吧?”顾惜弱惊魂未定,情急之下竟然直接走上前来,捧起他受伤的右手细看。
他的手心已被割伤,鲜血从伤口处流出。
顾惜弱心疼不已,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
她仰起头,捧着他的双手微微发颤,“痛吗?”
翟桑结愣住。
痛吗?
打了这么多仗,受了这么多伤,从未有人问过他痛不痛。
“无碍”,他摇了摇头,“只是小伤而已。”
“你骗人。”顾惜弱低头查看他的伤势,“流了这么多血,伤口这么深,怎么可能不痛?”
她轻轻地低下头,丝丝缕缕的长发垂在他的手腕上,轻启朱唇,柔软的气息吹向他掌心。
“小时候,娘亲就是这样帮我止痛的。”
顾惜弱低声道。
翟桑结高大的身躯一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暖流击中。内心深处,似乎被这股温暖的气息唤醒了某种渴望,开始慢慢沸腾起来。
“你喜欢我?”他望着顾惜弱在月光下的娇颜,单刀直入。
“我、我没有……”顾惜弱愣了半晌,慌忙松开他的手。
视线在他的胸膛处慌乱地漂移着。
“撒谎。”
翟桑结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与自己对视。
顾惜弱腾地红了脸,连带着一双兔眼也染上了无辜的红,眼尾洇开了泪。
翟桑结只觉得心被揉了一下,无奈道:“眼泪怎么这么多?”
“你是水做的吗?”
顾惜弱嘴巴一扁,两颗泪水就落了下来,滚到了翟桑结手上,烫的他松开了手。
“你、你欺负我……”
月光下,高大的身躯逼近娇小的她,“那你让我欺负吗?”
顾惜弱瞪圆了眼睛。
*
齐华黎跌跌撞撞地跑回了齐府。
齐母见到她脸上的伤口,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娘……”齐华黎扑到母亲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我的脸毁了!”
都怪那个翟容与!
若不是她用了妖术,自己又怎么会被那刺客的剑刃所伤?
明明那剑刃是朝着翟慕灵去的!
却落到了她脸上……
齐华黎有些崩溃,“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齐母拍着她的背安抚,“黎儿不怕,这点小伤很快就能好了,定不会影响黎儿的美貌。”
转头吩咐下人,“快去请太医!”
下人匆匆出门。
宫里快下钥了,去晚了怕是赶不上。
齐太傅从内室走了出来,语气有些严厉,“怎么又请太医?那宫里的太医也是能随便叫的吗!”
“回头又该有人参我了!”
齐母叹了口气,“老爷,你就别生气了。陛下本就特许你可以请太医,那些个言官的话你何必放在心里?”
“再说黎儿伤成这样,外头的大夫我又怎能放心呢?”
齐太傅这才注意到齐华黎的脸。
他虽有些心疼,嘴上却道:“合该让你长个教训!整日的往外头跑,像什么样子!”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忧虑地看向齐母。
“夫人,最近家中怪事频发,黎儿今日又伤了脸,你说我们家是不是……”
说到这,齐母也凝重起来。
近来家中确实诸事不顺,府中总有人接连受伤,就连她这么小心的人,今早起床都差点把头磕破了。
“要不,请个道士回来看看?”她道。
齐太傅叹了口气。
“哎,那三清真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近日无影无踪的,满京城都找不到他。”
他脑中突然闪过宫宴时,翟容与改天象的景象,有些激动。
“诶,黎儿,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翟二小姐啊?”
齐母也点头道,“是呀黎儿,你不是成日的和那些千金一起玩么?想来应该是认识的吧?”
齐华黎有些生气,“提她做什么!”
“我听说,那翟二小姐可是在宫宴上打败了三清真人呢!”齐母道。
“想来此人道行不凡。”
齐太傅面露赞同之色,对齐华黎道:“你若与她有些交情,便请她回来给我们家看看风水。”
“翟容与翟容与,你们一个个的都捧着她!”
齐华黎有些力竭地尖叫起来。
“她有什么好的!”
说完就推开了齐母,跑回了房间。
齐太傅和齐母面面相觑。
这孩子是怎么了?
齐母揪着帕子,眉间蹙起,对齐太傅道:“要不,你亲自去一趟尚书府?”
齐太傅颔首。
“既是高人,也担得起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