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瞪着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赵小风吓得往旁边挪了几步,看向富察项明的眼神有些心悸。
“富察项明!你干什么!”卢将军惊叫道。
翟容与也倏地站起。
【想不到这富察项明这么狠。】
【当面就敢行凶灭口。】
【我还真是低估了他的无耻。】
富察项明把刀丢在地上,面上的阴狠还未褪去:“如今证据确凿,李严就是南桑奸细。”
“不速速灭口,留着何用?”
“难道,还等着他攀咬其他人吗?!”
卢将军怒道:“你怎知他是攀咬?说不定,还有同伙未曾供出!”
富察项明冷笑了声,“卢将军还真是天真。”
“他既是奸细,嘴里可还会有一句实话?他知道自己脱罪无望,这时候胡乱拉个人下水,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再说了,难道就凭他一面之词,咱们就能将那所谓‘同伙’给一同发落了?”
“要是他供出的是卢将军,你又如何自证?”
“依我看,不如杀了了事。”
“你!”卢将军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只能原地吹胡子瞪眼。
翟容与暗暗心惊。
【这富察项明不好对付。】
【看来,今天是发落不了他了。】
【哥哥性命要紧,不能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得想法子让南桑尽快退兵,然后带着关凌城兵马去支援哥哥。】
【待到那时,再收拾这富察项明不迟。】
她打定主意,便对卢将军道:“既然富察将军已经处置了奸细,卢将军,就麻烦你将赵小风和他母亲一同送出军营。”
赵小风虽被胁迫,但毁坏军粮却是不争的事实。
军营是万万留不得他了。
翟容与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交到赵小风手上,“我答应救你娘亲便不会食言。”
“这颗丹药你拿着,你娘亲吃下就可痊愈。”
她之前跟赵小风打听过他娘亲的病症,也是中毒所致。
她的解毒丹刚好派上用场。
“多谢县主!”
赵小风有些激动地握紧手中的丹药,连忙磕头谢恩。
县主能留他一条命,还能帮他救出娘亲,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他心里感激不尽。
翟容与左手在身侧轻敲,沉吟半晌,才道:“富察将军,既然你杀了李严,那排查军中是否还有南桑奸细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若是再让我发现猫腻,这责任我可就落你头上了。”
她抬头露出一抹浅笑。
【先把这事儿交给他。】
【富察项明为了洗脱嫌疑,应该暂时不会向南桑通信。】
富察项明眸光一暗。
这县主机灵得很,指不定又在打什么算盘了。
这种时候,确实不适宜再向南桑通信。
左右军粮已经被毁了,她再本事,龙炎军又能拖过几日?
到时南桑兵马进犯,他就等着看他们全军覆灭!
想到这,富察项明眼中闪过阴狠的笑意。
他垂首应了声“是”,带着李严的尸首离开了营帐。
卢将军让部下将赵小风带走,自己则有些担忧地走到了翟容与面前。
“县主,如今军粮已毁,大伙儿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若是南桑再行攻打,可如何是好?”
翟容与却歪头眨了眨眼,笑得有些调皮:“卢将军可信得过我?”
卢将军一愣,结巴着道:“自、自然信得过……”
乖乖,县主可真美啊……
真不愧是神女下凡!
他晃了晃脑袋。
若说县主刚来之时,他对她的成见有多大,那现在便是彻底颠倒,对她只有钦佩。
“今日之内,我必会为龙炎军寻到粮食。”
翟容与眼中闪着自信的光。
“今日?!”卢将军诧异道,“县主可要回京取粮?”
翟容与摇摇头。
她竖起食指,轻轻抵在红唇上“嘘”了声,随后压低了音量:“卢将军可要替我保密。”
卢将军凝重地点了点头,却听得翟容与轻声道:“我要去南桑取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谁偷的粮食,自然谁买单。】
卢将军瞪大了眼。
南桑?
呼烈云骁那儿?
卢将军愣了片刻,爽朗大笑起来,“解气!太解气了!”
“属下就等县主的好消息了!”
南桑军营。
呼烈云骁大刀阔斧地坐在军营中,与部将商议应敌之策。
“那富察项明可有送信来?”呼烈云骁道。
其中一个部将摇头,冷哼了声:“依属下看,那富察项明是个两头坏的!这次对战,你们看那龙炎军可有半点饿极了的样子?”
“他们定是早已寻到了军粮。”
“这么大的事,富察项明都不上禀,他怕是早有异心了!”
呼烈云骁浓眉皱紧,“他本来就是叛徒,这样的人,又有几分衷心?”
“此人不可再信。”
“将军英明!”那部将道,“若是那富察项明再送信来,我便直接丢出去!”
呼烈云骁不置一词。
无论富察项明还有没有利用价值,那翟桑结不在,龙炎军都没什么威胁。
只是,那名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
他转头询问另一位部将。
“巫牧游来了没?”
巫家是南桑最大的巫蛊氏族,于蛊毒、神鬼一事最为精通。
巫牧游是巫家长子,年仅三十便已坐上大巫师之位,是巫家最有希望承袭父业的人。
龙炎那红衣女子本事不凡,他特意跟圣上请旨,求了巫牧游来与她对阵。
否则,怕是毫无胜算。
“启禀将军!顺利的话,大巫师今晚便可抵达!”
呼烈云骁点头。
今晚抵达,明日便可一同叫阵,探探那红衣女子的虚实。
巫牧游的本事,他还是信得过的。
呼烈云骁单手支在膝上,摸了摸下巴,“都下去吧。”
部将们一一告退。
呼烈云骁喝了口烈酒,脑中浮现翟容与惊才绝艳的身影,他伸出舌尖抵了抵上颚,玩味的笑容中带着些微遗憾。
如此一朵烈火娇花,就要折在他手上了。
还真是可惜。
……
太阳落山,黑沉的夜涂满天际。
翟容与熄灭手上符纸,只身落在南桑军营中。
她披了件黑色斗篷。
一会儿还要转移粮食,为了节约精神力,她这次就没有使用隐身符纸。
营中篝火跳跃。
大多数士兵都围在篝火旁大快朵颐。
虽说打了败仗,可巫牧游马上就来了,呼烈云骁为了鼓舞士气,今日破例允许他们饮酒吃肉。
一队巡逻士兵由远及近。
翟容与一闪身,猫进了一座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