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到了东边的树林。
“哪条路?”
翟桑结拿着锄头,一边拨开身前的荆棘草藤,一边问身后的人。
顾惜弱看到自己的工具都被他拿在身上,张了张空空如也的手掌,咬唇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
想不到将军平时看着凶巴巴的,倒还是个体贴的人……
她悄悄红了脸。
翟桑结见身后人半天没回话,转头却见到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
“你在发什么呆?”
该不会,是想那庞中吧?
翟桑结被脑海中突然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这是怎么了?
小顾想不想庞中,跟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小顾一个男人,怎么会想庞中?!
一定是最近没睡好,才胡思乱想。
翟桑结单手捏了捏眉心,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挥手又劈了两根藤条。
顾惜弱连忙回神,指向其中一个方向,“好、好像是那边。”
翟桑结掀眸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脸色有些严峻。
军士报来的匪徒痕迹,就是在这一带发现的。
“跟紧了”。
顾惜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几百米,突然听到一阵“沙沙”声响,翟桑结伸手拦住她,“嘘,有人。”
两人侧身躲在大树后。
顾惜弱有些紧张地躲在他臂弯后,一双手不自觉揪住他的衣袍,连呼吸都屏住。
翟桑结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心头却莫名漾起了一丝熟悉的情绪。
惜弱她,也总喜欢瑟缩在他身后、怀中。
也是这样娇气、爱哭。
想到心心念念的人,翟桑结冷肃的鹰眼不自觉带上一层柔光。
也不知道她在京城还好不好,去相看亲事了没有……
他胸口蓦地一阵沉痛。
“山下那群士兵,也不知道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两个匪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翟桑结冷眸望去,是一个大胡子匪徒和瘦高个匪徒,正在林中设置陷阱。
“可不是嘛,老子都好几天没下山抢货了,手都痒了。”大胡子匪徒一边拉了拉藏匿在树上的绳结,一边对瘦高个匪徒道。
“你上回凑得近,可有看清他们运的是什么东西?”
“看包装,好像是粮食。”瘦高个匪徒将地上的大坑用草席盖住,又在上面虚虚填了一层土,直到看不出来了,才将锄头往旁边一丢。
“要不要干一票大的?”他拍拍手上的土,眼中闪过精光。
那么多粮食,要是全抢了,指不定能吃多久呢!
大胡子匪徒啐了他一口,“得了吧你!老大吩咐过,要等他们走了之后才能下山,他让咱们做好这些陷阱,不就是就怕他们上来找茬吗?你倒好,还上赶着送人头。”
“也不知道老大怕什么”,那瘦高个匪徒嘟哝道,“咱们又不是没抢过官兵。”
他们黑风寨,地处南桑和龙炎交界,本就不受管辖,一直都是黑白两道通吃的。
可这回却畏畏缩缩,束手束脚。
“老大还能怕他们?”大胡子匪徒有些不屑,“只是南桑那边来打过招呼,要等他们进了沧云谷,咱们才能动手,我警告你,可别坏了老大的事!”
“那南桑到底给了老大什么好处?咱们凭啥听他们的?”
大胡子匪徒丢了个石头给他,“若被你想明白,不如你做老大!”
瘦高个匪徒哎哟叫唤了一声。
“行了行了,弄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走,等下被发现了。”
两个匪徒说完就离开了。
翟桑结从树后出来,鹰眼中满是锐意。
原来南桑还收买了这附近的匪徒,要彻底绝了他的退路。
小妹说的不错。
南桑此次就是冲他来的,且早有准备。
顾惜弱也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将军,他们好像要在沧云谷设伏,围攻我们。”
“嗯。”翟桑结淡淡应了声。
顾惜弱有些惊讶。
看将军这样子,似乎早就知道?
翟桑结的视线从顾惜弱的头顶垂落,落在她脸上,晒笑了声,“怕了?”
总觉得,这小顾的脸,好像蒙着一层雾似的。
顾惜弱摇摇头,迎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神是意料之外的坚定,“不论遇到什么,我都会陪将军一同面对。”
翟桑结有些纳罕地望着她,“陪我?”
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
“陪、陪龙炎军……”顾惜弱差点舌头打结。
她飘忽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突然低呼一声,“将军!快看!是青蛇草!”
翟桑结转头望去,一株绿色的植物从石头缝中冒出,茎秆挺拔,绿色叶片蜿蜒曲折,如青蛇一般。
虽离得远,却也能闻到一股清凉的香气。
这便是小妹说的青蛇草了!
带着它,就不怕蛇蛊!
顾惜弱面上一派惊喜,脚步匆匆地朝青蛇草走去,浑然忘了方才那两个匪徒曾在这儿设置过多处陷阱。
“小心!”翟桑结见不远处有个捕鼠夹,飞出石头将它劈开。
“啪嚓”一声,捕鼠夹在远处合上,顾惜弱吓得一个踉跄,摔在那石头上。
“没事吧?”翟桑结匆匆赶过去,将人拉起。
顾惜弱鼻头红红地摇了摇头,“脚、脚崴了……”
翟桑结视线落在她脚踝上,有些无语,“好歹也是个军人,怎的做事这么马虎?”
“我看看。”他说着弯下腰,便要去脱顾惜弱的鞋袜。
若是扭了,得赶紧接骨才行。
“不行!”顾惜弱差点从石头上蹦起来。
翟桑结已经不由分说握住她的脚,顾惜弱痛的惊呼一声,又坐回了石头上,“呜……”
“你是个男人!别总像个娘们儿似的。”翟桑结有些不满。
他自觉有必要激发下小顾的男子气概,便端出将军的架势,对她吼了两声。
“豪气点!”
“我龙炎军,不养孬种!”
顾惜弱沉默了。
翟桑结见她不再反抗,三下五除二褪去她的鞋袜,却在看到她的脚时,没了声音。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顾惜弱脚上,肌肤莹润如绸缎一般,白的有些晃眼。
“你……”
翟桑结抬眸对上她心虚的视线,张了张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这小顾……
怎么脚也生得跟个娘们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