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屠拱手道:“令郎本就是少年郎,何事多烦忧,夫人不可操之过急。”
崔夫人脸上泛起一丝落寞,以前她只想崔明好好的,没想到前嫡长子居然死了,嫡长子的位置一下子落在了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身上,底下更是流言蜚语颇多,说什么二少爷才应该是嫡长子,只不过所谓的二少爷乃是二房之人并非第一继承人。
“你比我儿长一些,若我儿有先生半分才学我也不必烦忧,今日便到这里吧!先生好生休息。”
崔夫人见自家侍女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便猜到了自己儿子干嘛去了,估计是喊不回来了。
就在她起身时,侍女慌忙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程国公的儿子把少爷打了。”
崔夫人瞪大眼睛:“什么,可有受伤!”
“少爷流了,流了好多血。”
崔夫人闻言两眼一昏,李屠上前一步抱住,掐其人中。
“快拿些水来。”
崔夫人醒了,但没有喝水,看了眼李屠挣扎起身道:“明儿现在在哪里!”
“在前厅。”
崔夫人夺门而出。
侍女紧随其后离开。
李屠负手而立,捏了捏手感。
崔府乱做一团,数十个家丁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被人一皮鞭一皮鞭抽打,护主不力,打死这些奴仆也没人敢吱声。
李屠站在西阁看着东阁围满了人,只听一声“孙思邈,孙大夫来了。”
紧接着便见一老头,被人背在后背摆着手喊着:“慢些,慢些。”
李屠也是第一次看见药王孙思邈,便记在心里有空去拜访。
程咬金正在家里宰牛听到儿子程处默把崔家嫡长子给揍了,貌似还流了很多血,手里的杀猪刀顿时落了下去。
程处默也知自己惹下大祸,急忙跑去见了自己大娘。
这件事情就算是当今陛下也救不了程处默,唯有自家大娘清河崔氏崔家嫡长女才有可能救上自己一命。
程咬金看见程处默抬腿便是一脚。
“混账东西,什么人也敢惹,你是想死吗?”
“啪~”
响亮的耳刮子恰巧让崔氏看见。
“程咬金你干嘛!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想办法赶快解决。”
程咬金撑着腰看着躺在地上的程处默道:“这个混账东西自以为是,惹出这般祸端,这是要气死俺啊!”
崔氏拉住程咬金道:“够了,赶快备马,一定要拦住我大哥进宫,只要处默去赔罪,崔。。。崔明没。。死,这事就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是崔明死了你程咬金将面对的是崔家,郑家两大家族的报复,你这府上有多少号人,明天乱葬岗就有多少个坑,我不是在吓唬老程你,崔家刚死了嫡长子,又死嫡长子,你想想这个后果吧!”
崔氏说话都有些结巴,似乎也在畏惧,她太知道自己大哥的性格了。
程咬金倒退半步,大喊道:“拿绳子将这畜牲绑了,赶紧去崔家。”
崔氏没有阻拦,程咬金道:“夫人,要不喊上我那些兄弟。”
崔氏道:“你是要逼着崔家和你和解吗?这件事情赶快去查清楚来龙去脉,看看是否有人暗中搞鬼,我只能去求我大哥。”
“对,对对,夫人处默虽不是你亲生,但是你带大的,你可一定要多劝劝大舅哥,只要留这孩子一口气,我程咬金~”
崔氏大手捏在程咬金耳朵上。
“这时候记得我大哥是你大舅哥了,他们也算是表兄弟,平常闹一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下死手。”
崔氏对着程咬金动手,可话是说给龟缩在地上的程处默听的。
程咬金也不敢还手,一脚踢在程处默屁股上。
“混账东西,还对你表兄弟下死手,你可真该死啊!说到底怎么回事。”
下人拿来粗绳子将程处默绑了。
程处默哭声响起,此刻乱了分寸。
崔氏拉住程咬金道:“差不多了,赶紧去崔府。”
程咬金双眼提溜一转。
很快便把程处默带到了崔家门口。
崔家一个个壮丁拿着棍棒站在门口,将程咬金和程处默围住,若不是崔氏从马车出来,这些家丁估计就要动手了。
老管家道:“大小姐~”
“福伯,明儿怎么样了!”
老管家怒指程处默道:“三少爷流了好多血,现在孙大夫正在医治。”
“福伯,我娘呢?”
“唉~这事老夫人还不知道,都没敢告诉。”
“好我先进去,福伯看在我的面子上,切莫动手。”
“大小姐~这~~”
崔氏眼睛盯着老管家:“福伯~帮帮忙~”
老管家一拍大腿,“只要他们两个不进大门,大小姐你没出来前,我们不动手。”
崔氏转头道:“老程我先进去,别进来。”
崔氏迈步往东阁走去。
程咬金看着绑成麻花的儿子那叫一个痛啊!
“爹,我错了。”
程咬金在马车上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无非是崔明要强上一个青楼女子,刚好被程处默看见,拿着一张凳子便冲了上去。
程咬金感觉脸是火辣辣的。
一脚踢在程处默后背。
“逛青楼,争风吃醋,他崔明就算当街强强民女,又与你何干,你居然是为了一个妓女,告诉我你是不是傻,还是蠢,妈的~”
老管家看见程咬金骂骂咧咧,居然还说自家少爷强强民女,本想出言呵斥,可见到程咬金拿出虎皮鞭,抽打在程处默身上,老管家立刻拍手叫好。
崔氏迈入东阁门,听见崔明的哭声,心中呼出一口气。
崔夫人道:“孙大夫怎么样~”
孙思邈捋着胡子道:“小公子没事,就是破了点皮,这几日必须静养,还有莫要冻着,每日下午老朽来换药,半个月就能好。”
崔夫人呼出一口气,看见自己儿子流了满脸的血还以为快死了,结果外面的下人说是程处默一板凳砸在一个奴仆头上,奴仆转身的时候喷了崔明一脸,程处默看见崔明一把拎起将其摔在桌子上晕厥过去。
崔明哭闹道:“娘,你要帮我报仇,我要那程处默死。”
还没等崔夫人发怒,崔氏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道:“小三子,让姑母看看伤哪了,哎哟这后脑勺咱还破皮了呢?孙大夫你这得用好药啊!再看看可别有啥后遗症的。”
孙思邈岂会不知这家的事情,想起和程咬金也曾救济灾民,捋着胡子道:“程夫人放心,给小公子用的都是名贵的药材,半个月保证他能生龙活虎。”
崔氏拉住孙思邈的手道:“那就好,没事就好。”
崔夫人看见崔氏便知这事恐怕要不了了之,但她也是郑家之女。
“够了,崔明玉你大哥虽不在家,但你休想将此事就此作罢。”
“嫂嫂~这事的确是我家处默做的不对,我先给你赔个不是,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家处默,小三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逛青楼呢?肯定是有人蛊惑他,处默不忍他这表弟自甘堕落才动了手,你要知道程咬金那憨货能生出什么儿子,所以说处默本意是好的,但没用对方式,这不小三子也没事,不如就此算了,你说是不是啊!三哥儿。”
崔明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看着自己姑母那浓浓的威胁,他顿时哑语了。
崔明可是怕死了崔氏,崔氏嫁给程咬金算是二婚,前任死的早,崔氏一直待在崔家,崔明的童年便遭受过这位姑母的谆谆教诲,现在哪还敢吱声。
崔夫人见状道:“哼,今日不管谁来,这事我都要一个说法,要不然就不是你们崔家的事,而是我郑家的事。”
崔夫人本以为崔氏会耍泼,没想到她直接走出房门。
不一会便看见程咬金提溜着程处默,满身鞭痕,似乎还有一口气,程咬金也是毫不心疼扔在地上。
崔明看了半天才看清楚,地上趴着的是程处默,那皮开肉绽的后背让他汗毛竖起。
崔氏道:“嫂嫂~我如今嫁到程家,便不能坐视不管,三哥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程处默敢对三哥儿动手,那我也不会惯着,只是这程处默是老程前妻托福给我的孩子,现在还有一口气,你看能不能消你的火。”
房内有些女眷看见程处默的后背干呕起来。
崔夫人看见程咬金的虎皮鞭也怒气消了,道:“此事作罢,孙大夫劳烦您带他们出去,别让人死在我们崔府。”
孙思邈嘴角咧笑着道:“夫人放心。”
言罢给了程咬金一个眼神。
程咬金立刻背起程处默往外跑。
崔氏紧跟其后。
“默啊!你可千万别睡着。”
这让崔府路过的下人见了,都有些心酸。
等上了马车,程咬金才舒了一口气。
孙思邈坐在马车里道:“赶快给令郎服下吧!”
崔氏拿过药丸便往程处默嘴里塞,程处默摇着头醒来。
崔氏道:“孙神医,这回还好有你在,要不然这孩子肯定要从鬼门关走上一回。”
孙思邈道:“程将军这打肉不伤骨的本事才是救这小子的关键,只不过崔明那小子的确伤到了头。”
“啊!”
程咬金和崔氏顿时一惊。
“莫急,这事也是凑巧,我刚出诊便见大街上乱哄哄的,事情原委知道一些,才对那崔夫人撒了谎,两位也请放心,崔明虽伤了脑子,但醒了这便是好事,好生静养我再调几副药剂问题不大。”
程咬金道:“孙神医你可真是俺老程的贵人啊!”
“哈哈哈哈,你程大将军,救济了不少灾民,百姓念着你的好,我只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崔夫人道:“这崔明现在是崔家的宝贝疙瘩,郑家也在不断给崔明铺路,这要真闹起来,恐怕老程家连爵位都保不住。”
程处默道:“母亲,爹,我再也不惹事了。”
程咬金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程处默身上,没有说话,送孙思邈离开后,程咬金道:“处默你可知爹为何如此揍你 ,还不吭声,也不反抗。”
程处默摇着头。
程咬金咬着牙道:“你是真的蠢 ,还是想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长孙冲和李承乾怎么会出现在幻音房,长孙家哪个老硬币,能把你玩死,若只有长孙冲,我怎么也要把长孙无忌拉上,可李承乾也在,我敢说太子逛青楼吗?你若今年想不明白,明年便去塞北三年 。”
崔氏闭上眼睛默不作声。
而程处默也因为此事和李承乾,长孙冲不对付。
但这事还是传入了李世民耳朵里,暗探一查有李承乾在里面,李世民皱着眉头把李承乾禁足一个月。
而李屠旁观了半天,刚要关窗户,忽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进入东阁,一个踏步又飞上楼底。
李屠皱眉,难道今晚还有刺杀活动。
李屠走出房门,顺手拿了一件演武场上的红缨枪。
李屠倚靠树木钻入东阁房内。
听着脚步声,那人还在屋顶,李屠来到崔明房内,两个侍女已经倒地。
“还玩上迷药了。”
就在此时崔明一个翻身与李屠四目相对。
崔明瞪大眼睛,李屠伸手按住崔明嘴巴小声道:“嘘,屋顶有人,听懂眨巴眼睛。”
崔明眨巴眼睛,李屠才松开手。
“屠兄真的假的。”
“等等便知道,我们躲起来。”
崔明裹着被子,李屠又将一床被子铺好动作极为轻缓。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屏风后面。
“屠兄,你会武功。”
“行走在外会一些,不过崔公子这屋子里有迷药,你居然没事。”
“嘿嘿,我这身体寻常药物无效。”
就在两人悄咪咪说话间,房内的烛火熄灭。
崔明蹲在地上道:“还真有人,屠兄要不我现在大喊一声。”
“屋外的侍卫都晕倒了,你现在喊,估计援兵还没到你就要被追着砍,你想清楚再喊。”
李屠侧身看向床面,只见一个黑衣人从房梁上开始掀开瓦片。
“没想到这一单这么简单,崔家名不副实啊!受死吧!”
一把泽亮的砍刀直接砍在了床上。
“嗯?”
黑衣人察觉到不对,掀开一看,被子下面只是一个枕头。
李屠一个跨步,枪出游龙,
“找死~”
李屠一眼便知道这黑衣人实力在化劲巅峰,对付崔明这种单手可以完虐,但李屠想慢慢玩,要不然太简单解决这黑衣人怎么让崔明对自己好一些。
黑衣人也是大惊失色,这枪居然能发出破空声,意味着实力也在化劲期。
“该死~”
“锵~”
兵器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