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默然，她自然知道，研究所到目前为止，对那种药的研究，只是在研究尸体，并没有研究过活人。
因为体内有那种药，且还活着的唯一一个人，就是温宁自己。
而现在，温宁还没有答应配合研究所的进一步研究。
程立见温宁没有说话，便又继续说道：“当然，元医生那么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毕竟研究的事，谁说得准，没准儿过一段时间，我们的研究员能取得突破，元医生就有救了。但也有可能……”
后面的话程立没有再继续说，但温宁明白，程立是想说，也有可能，研究一直很难取得突破，元瑾就这么熬着、等着。
“温医生，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程立对着沉默的温宁问道。
温宁摇了摇头，关于进一步的研究，她暂时没有想问的了。
一则是因为，她对于这样的研究也不了解，不知道还要问些什么；二则，现在很多情况，程立也无法确定。
所以暂时来说，她是没什么想问的了。
但是，关于烂尾楼那边的情况，她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问程立。
“我可以问点其他的吗？”温宁问道。
“你说。”程立的态度倒是很坦然。
“关于我和元瑾在烂尾楼那边遇到的情况……”温宁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他们那时候的遭遇，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然后将那张诡异的人脸，尽可能详细地给程立描述了一遍。
虽然知道程立可能也不会知道那个人脸是什么，因为当时同为研究所成员的元瑾也被那人脸吓得厉害。
但毕竟这又过去那么多天了，程立也对那边的情况进行了调查，想必对那个人脸，应该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那会是什么呢？”温宁脸上满是疑惑与后怕：“我和元瑾连那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都无法判断，既有活人的动作，又不像个正常的活人。”
“那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或者对此有没有什么猜测？”程立问道。
温宁不知道程立是没查出来，还是就想听听她的看法，便说：“我一想到就害怕，怎么还敢仔细去想呢？”
程立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那个人脸趴在门上看了你们两人几个小时，后来我们都在门上闻到了福尔马林的气味和尸臭味。”
这个温宁倒是听齐珩之讲过。
活人身上不会有尸臭味。
所以程立的意思是，那是个死人吗？
可是他们之前还听到了走路的脚步声，并且元瑾还看见，袭击他们两人的，就是那个人脸。
死人会自如地走路，还能袭击人吗？
“那……那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温宁颤抖着声音问道。
一回想那些事情，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巨大折磨。
如果不是现在身边的人是程立，周围还能看见各种各样的鲜花，她甚至一度以为，又回到了那个烂尾楼。
因为那时候的时间，也和现在差不多，是下午时分，有夕阳的光线照着。
也正是因为有夕阳的光线，她与元瑾，才能通过墙上的影子，看到有人在楼梯口一直与他们进行着无声的对峙。
也正是墙上的影子，让他们两人惊觉，他们的一举一动，也落在了别人眼里。
“事情是活人做的，这是肯定的。但你们看到和接触到的，是死人。”程立缓缓地说道。
“这……”温宁显然是不明白程立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程立看温宁脸上尽是疑惑，便继续问道：“你听过……傀儡吗？”
“傀儡”两个字一出，温宁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程立要说的，是这个意思。
“可是……”温宁转念又想到，这是不是和赶尸的意思差不多，都是驱动尸体去做一些事情。
但是，赶尸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真的会在现实中存在吗？
同样的，程立所说的傀儡，活人去操纵死人做一些事，这真的是可以做到的吗？
指令要如何发出？又如何接收？
“你想说什么？”程立看温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主动开口询问。
“我感觉……这是很难做到的，活人，要怎样才能操纵尸体呢？”温宁将自己心中的疑问直接说了出来。
“很难做到，不代表不能做到。”程立说道。
温宁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相信。
但是，如果不是傀儡，那又怎么解释，她与元瑾在烂尾楼所遇到的诡异的事情呢？
如果真的是程立所说的，是傀儡，那么，那些诡异的事情是可以解释清楚的。
因为是傀儡，所以可以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楼梯口站很长时间，也可以趴在门上看他们很长时间，所以会对温宁扔过去的绳子避也不避、无动于衷。
同样因为是傀儡，所以可以在活人的操纵下，对温宁和元瑾进行电击。
同时，温宁又想到了更重要的一点。
齐珩之说过，因为时间有限，且那个地下室是个封闭的空间，将温宁和元瑾带到地下室并扔进福尔马林溶液中泡着的人，当时应该也是躲在地下室里的，说不定还一直注视着齐珩之与程立的救人过程。
但如果，将他们带到地下室的，就是傀儡呢？
完全都并不用躲，将温宁和元瑾扔进福尔马林溶液里后，傀儡也将自己泡进去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温宁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简直比有人在盯着齐珩之与程立的救人过程还要惊悚。
最起码那样的猜测下，与他们打交道的是活人。
温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并不是她觉得死人有多可怕，而是她实在是很难想象，死人在活人的操纵下，还能做到这么多的事情。
程立见温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显然是被吓到了，便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是我根据你们遭遇的情况，所做的一种推测而已，不一定就是事实。”
虽然程立这么说了，但温宁越想，就越是觉得，程立的这个“傀儡”猜测，在她与元瑾的遭遇中，是非常合理的，合理到，能够解释所有他们觉得诡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