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还是皱眉,没那么好容易说服他,成年人自有一套逻辑道理,印象也先入为主。尤其被吓到的亲近之人,他在意你,对你身子不好的事儿,哪能这么轻而易举说服。
“那也不必急于这几日,再将养上一旬也无妨。”养上两个月再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便是康熙是名帝王,脑子还在,也清楚知道是不成的。故而退上一步,至少要养上一旬,回头太医来看过了,可以出门了才成。康熙盘算着。
沁柔好脾气地道:“养病也要心神宁静、心绪平稳才能有效果。奴才心绪烦躁之余,自然想着也出去走走,总不能能去御花园或是别处吹冷风,却不去向皇后娘娘请安,那像话吗?”
有心力去外界吹冷风,却不去向皇后请安,那自然是不合适的,康熙也清楚这一点。
或许沁柔未提出这一点前,康熙作为一名帝王,眼界皆是在家国政务上,注意不到这点。但沁柔挑明了,摆出来,他就自然想清楚了。
“你身子不好,想要出去,就在承乾宫内走一走、看一看罢了。将养上一段时日,等身子好些了,再去走动。”康熙的逻辑也简单,没那么容易说服。
身子不好,那就承乾宫外也不要去了,想要出去散心,调节心绪,就在承乾宫内就是了。
“奴才就想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沁柔咬了咬唇,有些委屈,靠在了帝王怀里,继续道:“承乾宫奴才都住了将近两年来,除了乌苏里庶妃住的地儿,其余的宫室,奴才闲暇时候,没少去里面走走看看,熟得不能再熟,都没什么看的心思。”
都已经开始请安了,哪有停下来的道理。沁柔是不想的!她内里还差一些,但表面上,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沁柔还说想要先从康熙这里下手,说服一下康熙。沁柔话说得好听,漂亮!道:“奴才也没旁的爱好了,皇上就允了吧!”
在康熙的怀中,就靠在康熙的胸膛上,沁柔甚至能模糊听到了他胸膛里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人总是不能独立存在的,需要人陪。可能他们不是必须,也不必指定是谁,但需要这么个人!让人明白,你还是群居,才有安全感。
但一个人靠近你,靠近的久了,不自觉地,也会在他的身上得到安全感。饶是沁柔再清明,日夜相处下来,竟也有了几分感情。
只不知,康熙对她是不是如此!
这几分的宠爱背后,又有多少分真心的疼爱。真是可悲!人类的感情从来不对等,有时候,也不是双向付出才有。
沁柔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这个世界。但她似乎,不那么讨厌有些人了!甚至想哭,为何哭,心中是何种滋味,她也说不清了。
她乖顺地靠在怀里,或许是因为人在怀中,康熙素来喜欢抱着她,就算是看书,批折子,也喜欢抱着。能叫他心里欢喜,康熙习惯了这样,才会不生牵挂。
“回头朕叫太医多来给你把一把平安脉,听太医怎么说!”康熙到。帝王选择了妥协,总有一个人要退让的,康熙希望她活得恣意一些。生无可恋、行尸走肉的样子,不适合她。
康熙盘算着,有什么不好,太医及时查看出来,也好及时医治。成不成,及时调整。
“好!”烛光火影,室内温暖如春,不是初春早寒的这个春,人靠在榻上,倒是让室内一片静谧。
康熙不出意外地留在了承乾宫。说是承乾宫,但谁不知道,承乾宫内,也唯有贞顺斋那位才能让皇上加以宠幸。
钟粹宫内,马佳庶妃怀了将近七个月了,如今正是紧要的时候,在宫里养着胎,听到回禀,也忍不住心力碎了一句,“真是狐媚子,当她真心要去请安呢?这就真面目俱露了,不能生,可不得紧紧巴着皇上不放。”
时间一日一日过,沁柔那儿,暂时就如皇嗣处一般,隔上一日,就有太医去请平安脉,早几日,还都是王御医领了圣旨,往承乾宫请平安脉去。
皇后也由着,这是皇上圣旨,她是皇后,又能如何。难不成去告诉皇上,这不合规矩?何必?皇上要做什么,就随他吧!
皇后没意见,后宫中人谁有意见,沁柔也不甚在意。她依旧过自己的,她就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闲言的人。
二月里,当真是一个不幸的日子,去年二月,宫里夭折了嫡阿哥;今年二月,二格格也夭折了。
沁柔闻言,都被吓了一跳。
那一日,正好是二月十四,也是保清阿哥,即五阿哥的生辰。这个日子,可真是!当头一棒。
那时沁柔正在请平安脉。她病了那一场,至今平安脉还没停,皇后说,先请上三个月,过后倘若平安的话,再把平安脉停了。
沁柔面色颇为惊惧,还是强颜欢笑,对一旁的二位太医道:“劳烦太医了,这会儿我不得空,脉象问题,回头你叮嘱陈姑姑他们就是。”
这只怕是等不得,这个日子,可不是开玩笑地,五阿哥的生辰,却是他一个姐妹的忌日,尤其保清阿哥还有那么一个名字。
其实,不管有没有那么一个名字,都算不得是好事!
沁柔着实要赶紧往西五所去。
太医们也知事情不小,但他们手头的事也着实是大,故而赶紧就提醒道:“庶妃严重,奴才等都不要紧。”
太医吗也只得长话短说,否则回头便是他们的责任,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也不需要什么百分百确定了,赶紧道:“庶妃当心身子,奴才医术浅薄,从庶妃脉象中,把出了喜脉来。”
另一位太医也知道这一点,也紧跟着背书作保,道:“微臣不才,庶妃脉象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约是滑脉脉象。”
滑脉,便是喜脉!
他们原该彼此相商后再给出结论,提醒纳喇庶妃,但龙嗣一事,事关重大,今日又正好遇上他们诊脉,若是不加以提醒庶妃。
纳喇庶妃匆匆而去,回头龙胎若有虞,便是他们的错处了。两位太医都不敢担这一个责任。
故而宁愿先看看提醒一二。
闻言,殿内一众人皆惊,奴才们高兴无比,个个喜形于色!此刻,他们皆忘了西五所中夭折的二格格。
二格格与他们没甚干系,利益牵扯亦是少有,相比较,自然是庶妃有孕,更令他们心喜。
且庶妃进宫许久,两年,说长不长,但也不是短日子了。何况庶妃还恩泽常有,但龙胎一事,却未有消息,从前又伤了身子,还以为就此伤到了。
如今有了好消息,膝下有靠,庶妃也不必如浮萍,无根无落,他们一杆奴才,也有了后盾,怎能不高兴。
“我知道了。”沁柔一怔,虽然早有预感,但真正落到实处这一日,沁柔还是一阵恍惚。但她很快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