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衣听得眉心直跳,“小姐,这同心巷子的铺子怕是不便宜。
而且,我们只这一麻袋火锅底料,撑不了多久,就会用完,若是徐膳夫在底料用完之前,还未研制出方子来,可如何是好?”
“银钱的事情,用不着你担心。”柳羽仙不以为意,“这里火锅底料起码大几百包,苏记不是喜欢弄限量供应么?我们柳记饭馆的火锅,便也每日限量供应二十份,此外,再从厨房里挑几个手艺好的膳夫去饭馆,烹煮些其他的菜食,搭配着卖。
即便一个月后,完整的火锅底料方子没研制出来,七八成像的方子总会有。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完全可以让我们柳记饭馆的名声被汤山府上下熟知,届时,我们卖价往下压一压,再加上府尹的名头,还愁没有生意上门?”
“小姐果真英明!”画衣听得眼神蹭亮,眉心全舒展开。
是啊,汤山府城近百万百姓,一个小小的苏记饭馆又能容纳多少客人?抢不到苏记饭馆吃食的,自然全往他们柳记饭馆来了。
柳羽仙轻哼一声,又嘱咐道:“这一麻袋的火锅底料你可收好了,千万不能出一丝差错。”
“是,奴婢定叫人日夜看守。”画衣连忙应下。
笔者一支笔,难写两家事。
就在飞仙院中灯火渐熄之时,上河村村尾,木屋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咚咚咚——
书桌前的男人应声抬头,声音冷沉,“皇上的人可是走了?”
“是,山中蛇虫众多,两个金吾卫被毒虫咬得厉害,已经连夜回京去了。”俞雨拱手,娃娃脸上勾起一抹坏笑,“属下远远跟在二人身后,一直见他们离开清水县方折返回来。”
萧锦寒闻声,唰地从椅子里站起身。
随即,像是一阵风出了门,往河对岸掠去。
“主,主子……”俞雨惊得尔康手伸到一半。
望着转瞬间空空荡荡的书房,忍不住哀怨嘟囔出声,“这个点,苏姑娘早就睡了,主子这不是大晚上去扰人清梦么……”
话没说完,屋外大树上传来一声轻哼,“我看有的人啊,是嫌守红薯山谷守得还不够!”
少年满脸哀怨一消,白眼翻上天,“谁守山谷没守够?我还不如同你一块陪主子去京城呢,我守了二十五天,吃了整整二十五天的红薯,不是生红薯就是烤红薯,我脑袋上要是插上两根红薯叶,就一个只差入土的活红薯!”
“天天吃红薯?”俞风斜躺在树杈上,“我傍晚时分,瞧着丹枫送了一大碗牛肉火锅上山,原来不是给你吃的啊,莫不是给悬崖上那些白虎吃的?”
俞雨娃娃脸一红,没接这话,“反正现在守山谷的活计已经安排了两拨弟兄们,我得歇歇了。”
“真是个榆木脑袋,不想再被主子派去守山谷,嘴巴就严实点,如今村长家的这一座大佛,可是拜你所赐。”俞风掀开眼皮看他一眼,“再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主子离开二十五天,得是多少个秋去了?”
要不是皇上的金吾卫碍事,主子在宣完圣旨之后就不可能在这里待着。
俞雨被说得丧眉耷眼。
他自己亦是二丈摸不着头脑,当日遛燕王府的狗腿子时,他明明特意将人引去了巫溪府,可这明珠郡主竟然不知怎地来了上河村。
只希望主子和苏姑娘之间不要因此生嫌隙才好,不然,他真是连死都难辞其咎。
另一厢,苏婳正伏在书案前,思量着清水县内红薯种植一事,忽觉一道灼热的视线打在脸上,一抬头,正好撞进一双深邃的瞳孔中。
幽深的瞳仁,犹如大海,每每瞧着,总不自觉沉溺其中。
苏婳攥了攥手心,移开目光瞥耳房一眼,青黛和丹枫平日有个风吹草动都听得一清二楚,如今,一个大活人来了,却是睡得鼾声四起。
萧锦寒见少女面色微冷,抬步走到窗柩前,“婳儿可是在生我的气?”
“我生你的气做什么?”苏婳放下炭笔,杏眸含着三分笑看他一眼,“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令我生气的事?”
男人听言,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心头微叹一声,一个翻身就入了房。
弯下身子,同少女视线平齐,“婳儿,君倾城来上河村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情,没来得安排,也因此让你受累了,是我的错。”
苏婳看得嘴角微抽,这男人,倒是不知何时学会翻窗入户了。
“你小点声,院子里,我阿姐和阿筝可都已经睡着了。”
“好,我都听婳儿的。”男人轻轻拉住苏婳,深邃的眸子涌出丝丝歉意,“婳儿想怎么罚我,打我,骂我都好,只是,婳儿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苏婳不自在偏了偏头,“你别想就这么混过去,明珠郡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口一声的子琛哥哥,可是叫得比谁都亲热。”
“我从未想过混过去,更不会糊弄婳儿。”萧锦寒苦笑一声,大手轻轻包裹住少女的粉拳,“这件事说来话长,还得从我母亲说起,婳儿兴许记得,我先前在巫溪府时同你提过一句,燕王妃是我母亲在世时的手帕交,二人同年嫁人,同年有孕,还曾玩笑说过……”
山风透过窗柩吹来,男人的话混着山风涌入耳畔。
苏婳听得怔了许久,好半晌才回过神,“你的意思是,虽有指腹为婚一事,可是这指腹为婚的对象是萧家大公子,不是你。”
“对。”萧锦寒轻轻颔首,随即,眸中冷意一闪而过。
“十八年前,母亲尸骨未寒,萧宏昱另娶继室,我阿爷勃然大怒,将我同母亲的户契连夜迁回了俞家,我是萧锦寒,亦是俞子琛,唯独不是萧大公子,君倾城的婚约与我没一点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