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风赶忙出门,将人迎进来。
离得近了,这才发现,少年除头上以布巾包裹外,身上打扮,亦是同俞家据点的兄弟们有七八分像,倒让人有些摸不着他的来意。
苏三虎大步入书房,瞧着书桌前的身影,立马拱手行了一个大礼,“锦寒哥,我今日深夜打扰,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萧锦寒抬手将人扶起,见对方神色无异,方落了心,“三虎,你是婳儿的三哥,平日又唤我一声兄长,你我之间,不必说什么求字,若有需要帮忙之事,直接说便是。”
苏三虎咧嘴,清俊的面容笑开来,“锦寒哥,我想入军营,只是最近朝廷尚未在上河村募兵,所以,我想问问锦寒哥,镇南大营现在可还要人?”
“入军营?”萧锦寒眉头轻拢起,“这事,婳儿和婶子可知道?”
俞风眼观鼻鼻观心立在门口,听得二人对话,眉心不自禁狠狠跳了跳。
他曾听俞雨提过一嘴,先前他们没回来时,苏三虎曾扬言要入军营,结果被苏夫人脱了鞋追着打了二里地,屁股都被打肿了。
今夜若是主子敢答应,苏夫人这次怕是得用扫帚打二里地,而且是二人一同打!
“家里暂时还不知道。”苏三虎不自在摇摇头,面色微赧,“不然,我也不会深夜来打搅锦寒哥,还穿成这副模样。”
萧锦寒默了默,“为何突然想去军营?”
“锦寒哥也知道,我自小崇尚武艺,自打同俞风俞雨兄两位仁兄学了拳脚功夫后,心中更是热血沸腾。”少年抿唇,话到一半,眸中光亮熄了些许。
“如今,婳儿是乐安县主,大哥每日挑灯夜读备考,二哥将饭馆经营得有声有色,连阿姐的绣楼亦是蒸蒸日上,五兄妹之中,唯我一个,一日复一日地耗日子,一事无成。
只是我既不会读书,又不懂商贾之术,更不懂绣技,唯有双手一把子力气能用。
我不想碌碌无为一生,我想上战场杀敌报国,想凭本事建功立业,亦想成为家人的依靠,而不是一直躲在他们背后。”
他这些日子,虽被老娘撵去汤山府给湖生哥打下手,其实,却是一直在等他从京城回来,如今,见家里一众人悉数睡下,便立马出门,只盼着能同他单独见一面。
萧锦寒垂眸,沉吟半晌,“三虎,你可知,战场不比上河村,不存在所谓的岁月静好,相安无恙,多的是刀光剑影,血风肉雨。
一旦上了战场,等同于将命拴在脖子上,生死不可料。”
“我知道。”苏三虎重重点头。
“可婳儿曾同我们说过,人这一生,不过短短数十年,若能按照自己的心活一遭,便算是值得。
对我来说,杀敌报国退外兵是值得,建功立业护家人是值得。”
俞风听得耳朵微微发烫。
人这一生,不过短短数十年,若能按照自己的心活一遭,便算是值得?
萧锦寒亦是心头一震,偏头往对岸黢黑的院落瞧去,良久后启唇,“圣上仁慈,募兵向来按就近原则,南疆同西戎暂且安稳,所以,近年未在上河村募兵。
你若是求稳,我可安排你入镇南大营,营中主将是自己人。
不过,你若是想建功立业,如今往北入镇北大营是最快的。”
苏三虎见他应承下来,心头大喜,待听到最后,不由有些纳罕,“镇北大营?锦寒哥是说,大禹同北溟接壤处的镇北大营?”
“对。”萧锦寒轻点头,“大禹同南疆签订友好合约,十年内不动刀兵,可北溟不一样。
北溟虽国土辽阔,但疆域之内多山,一年之际冰雪结冻的日子占半,粮食极为缺乏,这些年每到荒月,北溟人就会到大禹北部村子抢粮,同草原上的鬣狗无异,不过往常都是小打小闹,不足为俱。
只是,今年夏初,积雪刚退,北溟却开始闹旱灾,如今更是愈演愈烈,战事一触即发。
不过,要去镇北大营,同北溟人对上,凶险不比寻常。”
苏三虎闻声,却是眼中光芒大放,直接一口应下,“锦寒哥,我愿意去镇北大营,同北溟鬣狗一战,还望锦寒哥成全!”
萧锦寒颔首,“此事兹事体大,你须得同家里商量好,我再给你安排入军营。”
苏三虎喜意稍顿,随即拱手,“三虎先谢过锦寒哥,锦寒哥大恩,三虎没齿难忘。”
“谢字就不必提了。”男人摆手笑了笑,“届时,在军营吃苦流血时,不要怪我就好!”
“怎么会?!”苏三虎咧嘴,“三虎虽不如两个兄长和妹妹聪明,却也不是不长脑的愚笨人,锦寒哥今日为我指了条明路,这可是大恩。
至于吃苦流血,三虎不惧!”
萧锦寒没再多言,在苏三虎告辞离开后,转身坐于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
递给俞风,“这一封信,你立马飞鸽传书给闫老。
另外,再从暗卫之中,抽派两个身手不俗,又聪明灵活的,同苏三虎一起入镇北大营。
平日里无须出手,关键时刻务必保证其安全。”
俞风接过纸条,瞥了眼纸条上的字,心头一惊,“主子,您这是想让闫老亲自教授苏三虎武艺?!
可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倘若苏夫人不同意,可如何是好?”
闫老是老王爷身旁的老人,主子一身武艺,可以说是闫老一手教出来的,如今,竟为了苏三虎,让闫老再次出山。
主子这爱屋及乌可算是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