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乾只觉得更头疼了。
原本他就被这些怀疑压得喘不过来气。
本想借着武林大会的事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谁能想到他这个好儿子居然又当众提起这件事,生怕别人忘了似的。
还要为他出头,这有什么好出头的?!
他怎么会生出这么……的儿子??
沈乾一个头两个大,还要维持表情管理,不让大家看出他心里的真实情绪。
耐着性子,艰难扯出一抹温和的笑,继续劝说沈渐清:
“渐清莫要胡闹,眼下是武当派掌门同这位……”
沈乾顿了顿,虽然江叙的身份已经初步有了认定,但还没得到本人亲口验证,在称呼上面,他犹豫了一下。
江叙扬唇一笑,接上沈乾未完的话,“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玄月教,江叙。”
本人亲自认证的身份,立马引来许多不明江叙身份的人一阵哗然。
“玄月教!那不是……不是魔教吗?!”
“魔教中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可是咱们武林正派的擂台比武,竟让玄月教的大魔头混了进来,成何体统?”
说话的是一年岁略长的老者,听他说话便知是个腐朽老头。
当即便有人反驳他:“这都什么年头了,不会还有人觉得身在魔教就是坏人吧?”
少林弟子闻言附和道:“这位施主说得极是,便是身在魔教亦有心存善念之人,更何况善恶正邪,向来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就能定论的。”
“就是就是,也没人规定说魔教不能参与比武大会的吧,武学广传天下,难道不是江湖人便能参加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玄月教主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此等风姿比传闻中潇洒风流更多,若早知玄月教教主皮相如此,奴家早就上山去了!”
女子掩面发出娇媚笑声,此女子在江湖上也小有名号,名唤红翡。
这世上原本是采花贼众多,但这位姑娘可是出了名的‘采草贼’,偏爱身高腿长,容貌端庄俊美的年轻男子。
她自己模样亦生得勾人,听闻鲜少失手,只要是她盯上的男子,就没有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上一个败绩似乎是沈乾那位大徒弟,沈逐风。
听说二人在江湖上遇见后,红翡只纠缠了两回,便被那年轻又不解风情的剑客打走了。
眼下瞧着这魔教教主和亦正亦邪的妖女,看上去倒是极般配。
红翡话音落下便觉后背一阵凉意,习武之人对这种危险的预知感向来敏感,她抬眼望去却一时找不到盯着自己的人。
于是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擂台上,盯着那一袭朴素黑衣劲装仍难掩周身气质与绝色容颜的玄月教主。
显然,这位红翡妖女又有了新目标,不知道之后江湖上是否会再兴起一段风月情事……
众人的注意力只飘忽了这一瞬,很快便又被擂台上的对话吸引过去了。
那沈渐清听闻江叙自报了家门,拔了剑鞘剑指江叙,冷脸道:“原来是玄月教魔头!那此前在客栈你那般言语污蔑我父亲,便能解释了,你挑起众人猜忌我父亲,究竟目的何在?说!你是不是想要挑起武林争端?”
众人听着沈渐清这般不知轻重挑衅江叙,心中纷纷为他捏了一把汗。
当真是年轻,莫说此事还没个定论,江叙这样的身份摆在这里,你一初出茅庐,又没什么本事的年轻人,怎么敢这样同玄月教主说话的?
若江叙真是江湖传闻中的嗜杀之人,这样近的距离,取沈渐清的性命只需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是沈乾出手都来不及阻拦。
别说是江叙了,换做他们先是比武被打断,又被人指着鼻子无礼,这事放谁身上心里都会气不过,魔头不魔头的都得放在一边。
沈渐清这样做就是没规矩!
高台之上已经有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乾开了口:“沈庄主平日里不问世事,远离江湖纷争,看来令郎亦是学了个十成十啊。”
看似夸奖,话里的内涵之意,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
有委婉的也有直白的。
“沈乾,你这看了这么久,还不把你这丢人现眼的儿子给带下去么?你觉得武林大会是他该胡闹的地方?”
“令郎行事当真是……不知轻重,不把你放在眼里便罢了,连我们这些长辈都不当回事,连盟主都不当回事,把武林大会这样严肃庄重的地方当他家了不成?”
傅鸿闻言面上露出了些许不悦,扫了沈乾一眼,意思也十分明显了。
沈乾不是不想动,他是害怕在自己有所动向的时候,贺山川那边事发,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不容许有任何疑点落在自己身上了。
自他看到贺山川入场坐下之后,沈乾的注意力就分了三分之一给贺山川,时刻关注他的情况。
在这之前他曾借着所有人在看台前碰面的机会,贴心叮嘱了贺山川在抓到刺杀柳竹的凶手前要注意安全,其实是暗中在他身上抹了毒粉。
眼下瞧着贺山川精神是有些不济,头一下一下地往桌上点,只是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擂台上,除了下毒的他,一时没人发现贺山川的异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渐清刚才胡闹的时候,沈乾心里是恼火的。
可自江叙的身份被引出来,沈渐清又说了怀疑他居心不轨的话之后,沈乾心里就有了新的辩论方向。
他这儿子一根筋归一根筋,这会却派上了用场。
思及此,沈乾捋了一把胡子,开口道:“渐清虽胡闹,可他方才有句话却没说错。”
“先前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位江教主的身份,眼下他既亲口承认,沈某就不得不怀疑江教主先前在客栈刻意引导诸位怀疑沈某居心不良的动机了。”
擂台上。
江叙的目光从沈渐清的剑尖上移开,掀起眼皮看向沈乾,声音加注内力,缓缓开口:
“有件事要纠正一下沈庄主。”
“本座不是刻意引导,本座是暂时充当一下大家的发言人合理质疑发生在沈庄主身上的,可疑的事。”
“本座知道沈庄主急着想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可也不要把我们都当傻子,行不行?”
“有因必有果,本座那晚只是听闻动静出来看热闹,和大家一块在客栈里听到沈庄主同贺庄主密谈,并提及到有关当年九霄山庄一事,合理提出质疑。”
“觉得奇怪的又不是本座一个人,相信目睹了全过程的所有人,只要有点脑子,都能察觉事有蹊跷吧?”
江叙微微笑着在擂台四周扫了一圈。
台下那些在场的江湖人纷纷点头附和,他们可不想做江叙口中没脑子的人,更何况他们也是真的觉得有问题。
“所以,沈庄主就不必在这里与本座搞这些弯弯绕绕的嘴巴官司了,难道你是试图通过各种转移话题来洗清自己的清白么?”
江叙言语间满是嘲弄。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见到,还有不需举证便能自证清白的。”
“本座只一句话,若是真清白,一早就能在所有人都质疑自己的时候拿出证据,具体可参考前些日子本座的绝情崖被你们围攻之时,本座是如何做的。”
【笑死,优秀学生作业范例,沈老登你怎么不抄作业,是不会抄么?】
【是没东西抄,乐。】
“所以啊,若是有真证据能证明清白,早就拿出来了,哪里会被本座指着鼻子怀疑都放不出一个屁来?”
【在主播的步步紧逼中,沈老登陷入了奇怪的自证陷阱,哈哈哈!】
这话略显粗俗,却引起了一阵笑声。
主打一个话糙理不糙。
许多江湖人心里对这位一直活在传闻中的玄月教主,都开始有所改观了。
听着说话也是个有趣的人,到底是谁传言说玄月教主残忍嗜杀的?
这四个字怕是只适用于言语攻击方面,若不是江教主一直抓着事情重点,面对如此难缠的沈乾,他们早就被沈乾那些弯弯绕绕的话,带得忘了他们最初奇怪的疑点了。
冷静下来想想,这件事即便背后是江叙设计引导,沈乾会说出来哪些话又岂是江叙能控制的?
沈乾既然会说那样的话,事情就必定是发生过的。
毕竟当年带头诛杀九霄山庄庄主的可是沈乾,还有他那两个结拜兄弟。
贺、柳二人暂且不论,他沈乾可是凭借九霄山庄一战打响了名头,自此从一个不温不火的江湖剑客荣盛天下第一剑的名号。
此事还引得了圣上夸赞,说沈乾为民除害,御笔赐了天下第一剑的牌匾,更奠定了沈乾的天下第一剑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自此无人质疑。
除此之外皇室还十分器重,将许多与皇室来往的生意交给天下第一剑庄来做,沈乾名头更盛。
现在想想,在沈乾之前,九霄山庄的段庄主可是与当今陛下数十年前一同打天下的过命兄弟啊!
这事现今许多年轻一辈的江湖人都不知晓,年长一些的江湖人却是知晓的,只是一时忘了。
当年天下乱局定下之后,段庄主还曾入朝封侯拜相,深得当今陛下器重,此后主动退隐江湖。
段九霄因江湖事端惹来杀身之祸,与他兄弟情深的陛下却没半点伤心?转头就扶持了杀害段九霄的沈乾做天下第一剑?
这事而今细想,竟是怎么想怎么怪异……
江湖事与朝堂无关,无论段九霄在江湖上引起了怎样的纷争,都无关皇室,陛下此番行为,倒显得当年与段九霄一同出生入死打天下的情谊,好像没那么深了。
这些事连在一起想,当真是……细思恐极。
他们只是些爱好武打的江湖人,为什么要卷进这么可怕的阴谋啊。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深想。
沈乾表情扭曲了一瞬,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克制自己不对江叙恶语相向,努力维持自己在江湖上一贯温文尔雅的人淡如菊形象。
“江教主说话何必如此粗俗?沈某一早便说过了,有关九霄山庄的事太过复杂,眼下正是武林大会的重要日子,沈某不想在这种因为这些不必翻起的旧账占用大家时间。”
“可江教主一再想逼沈某,沈某当真不知江教主居心何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乾绷着脸,一副‘我为人坦荡,眼下皆是受人所迫’的情形。
【这种话术,让我想起了一些……咳咳,懂的都懂。】
【很抱歉占用大家的时间和公共资源~~露比歪嘴.jpg】
【笑死,知道是占用就解释清楚啊,说又说不清楚,脸又还想要,到头来就剩下晚节不保了。呸.jpg】
【纵观古今,既要又要是没有好下场的!】
“清者自清,我父亲不需要同你这个魔教妖人解释什么!”沈渐清再度发声。
江叙转头看他,忽而勾唇笑了下:“阿清如今这般同我说话,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沈渐清眉头一皱:“我跟你很熟吗?不要这么称呼我。”
“在绝情崖上发生的事,阿清难道都忘光了么?”
江叙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带着些许神伤看着自己,尽管沈渐清心里清楚江叙这般模样有演的成分,被这样盯着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涟漪。
一些记忆深处的画面随之浮现在脑海。
沈渐清的表情突然僵住,上次也是,他和江叙不会真有什么吧?
这话听在沈渐清和其他人耳朵里完全是两个意思。
旁人听着只觉得是江叙不顾生死在悬崖下‘救’了沈渐清那件事。
之前瞧着沈渐清的所作所为只觉得他是被沈乾娇宠坏了,才没有一点规矩,联想起江叙救人的事,就又觉得他有点忘恩负义在身上了……
江叙扫了一眼下方看客们一言难尽的嫌弃表情,藏起嘴角的笑意。
那会甩出去的回旋镖,居然在奇怪的地方发挥了作用。
收回视线时扫过某处,江叙眉梢微动,隐晦地给了个安抚的眼神,后者藏在帷帽下的脸色并未和缓多少,耐着性子继续等待事态发展。
同时在心里对沈乾的难缠程度又增加了一个等级。
顾左右而言他,句句话冠冕堂皇,又句句话不提重点。
还有沈渐清……
段逐风原本对他就没有多少期待,只觉得是师弟要好好照顾,纵然任性,却秉性纯良,如今见他不闻不问事实经过便一心护着自己的父亲,心中不免失望。
转而却又想,他为何要失望呢?那是沈渐清的父亲,作为儿子维护父亲亦是应当。
但那也是他的仇人,即使如此,过去的师兄弟情谊也算是到头了。
那日在绝情崖上一同见证江叙‘救人’之举的武林人士忍不住开口为江叙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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