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什么?傅危你放过我吧,有一个沈瑜霏还不够吗?!我是人,不是你的所属品!更不是你拿来成全她的工具!”
季菀彻底爆发了,她的指甲嵌入了傅危伸来的手臂,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数道歇斯底里的抓痕。
傅危难得安静地没有回嘴,他一次又一次地抱住她,被推开,再抱住。
一直折腾到季菀精疲力尽地安静了下来,她嘶哑着嗓子,下了最后的通牒。
“傅危,放过我,或者杀了我。”
傅危的身子一僵,他的面色狰狞,目光凶狠。
可触及到季菀说这话时候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他突然就哑火了。
那些威胁的话语仿佛一团火遇到了瓢泼大雨,她的一字一句都宛如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地割着傅危的心。
他退后一步,坐在了病床前,静静地凝视着季菀的脸庞。
傅危从来不觉得万念俱灰是一个形容词,然而此时此刻,他在季菀的脸上读到了。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良久,他的话语在寂静的病房之中响起,
季菀有些僵硬地抬起头,她不相信傅危的话,可撞见的却是他眸光里浩瀚如海的柔情。
季菀的心尖微微一颤,她不是没有见过这种神情,那是面对沈瑜霏时候的专属。
现在算什么?怜悯,她不需要!
“你可以走了,我累了需要休息。”
季菀深吸了一口气,她躺下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傅危的神情。
这个男人说的是真也好,是假也罢,自己始终飞不出去。
“你自由了。”
在闭眼的那一瞬间,傅危的眼底卷起了浓厚的哀伤,那是一直被抑制的情愫。
他的唇瓣动了动,声音轻而无力,仿佛叹息。
直到离开的脚步声响起,季菀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定定地看着天花板,自由?
这一次,傅危的话似乎是认真的。
病房一别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季菀的视线里,甚至连名字都不曾被人提起。
一直到办理出院手续这一天。
“签完字,流程就算走完了,你这身子本来不应该急着出院的……”
负责递表的恰好是手术当天给傅危递通知书的护士。
她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季菀关切地询问。
“不用了,这些日子麻烦你们了。”
季菀接过了表格,写下自己的名字。
交换表格时的起身让她头晕目眩,手已经下意识地撑在了床铺上。
“你看看,一个人逞强!对了,你那未婚夫呢?手术室外急成什么样了,这几天人影都没瞧见!听我一句劝,男人呐,还是得擦亮眼睛,婚前好好考察……”
护士眼疾手快地上来扶了一把,嘴上则是细心地叮嘱着。
虽说季菀这个未婚夫人不在,但每一笔的医疗费都提前交付,对医护人员和护工也是出手大方,绝大多数医护人员对傅危的印象都还不错。
不过出手阔绰和疼老婆是两回事!该提醒的还得提醒。
“谢谢,他……有事在忙吧。”
季菀柔声道谢,收拾床铺的手微微一顿。
未婚夫?她竟然会在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第一时间浮现的不是澈安的名字,而是傅危的脸。
自己果然是被茶毒的太深刻了……
她轻描淡写的话语显得兴致缺缺,护士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追问。
走出医院的时候,温暖的阳光落在了季菀的脸上。
街道两旁走动的行人,车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和重影。
她眯了眯眼睛,大约是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吧?
季菀没打算回公寓,那里装满了傅危的摄像头,装满了灰暗的回忆。
那里,不是家。
短暂的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了那栋二层楼的民居。
可自己住院到出院,程澈安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季菀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她隐隐能猜到一点原因……
小镇的生活步调似乎放的比较慢,沿街有在家门口树下下象棋的老人们。
孩子们嬉笑玩闹的声音也时不时从巷子里传来。
季菀突然有了在这里安居的想法,恰好路边的电线杆上贴着一张出租的广告。
单身公寓,水电齐全,拎包入住。
季菀歪头看了看,拨通了广告单上的号码……
解决好了租房问题的时候,日头已经快要西沉了。
季菀跑了一趟菜市场,她的手里拎着满满当当的蔬菜。
沿街的饭菜飘香让她有些想念之前在张姐家喝过的莲藕板栗猪骨汤了。
眼看着离家还有不到五百米了,正等着过马路的时候,一对儿双胞胎的身影一前一后地抱着皮球跑了过去。
而此时的交通信号灯还是红色状态,眼看着大卡车即将撞上其中一个男孩子。
季菀动了,她放下了手里的蔬菜袋子不顾一切地向着斑马线的中央跑去。
“小心!”
季菀的声音响起时,刺耳的刹车声也一并到来。
轮胎在地面拖拽出了长长的痕迹,卡车司机骂骂咧咧地摇下了车窗:“你弄啥咧?不想活了也不能这么碰瓷啊!得亏俺车技在线……”
“不是的,我是为了……”
季菀的嘴皮动了动,她转过身想要寻找刚刚的双胞胎兄弟。
马路对面一个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隐晦地指了指季菀,耐心地教育道:“宝宝可不可能学姐姐这样过马路,妈妈只有你一个宝贝,宁可等也不能冲……”
季菀看着这对母子的互动垂下了眼眸,她对着卡车司机鞠了一躬,满满地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从来都没有什么双胞胎……季菀拎起了蔬菜的袋子,她用目光仔细地数了数袋子里的西红柿。
目之所及,有六个。
而购物的小票上,清晰地写着数目,三。
季菀捏了捏眉心,再凝神看去,三个不多不少。
自己似乎是病了……
季菀回到了中医院,只是这一次挂的是眼科。
傅危的大手笔刷了医护人员的好感度,季菀的挂号被自动升到了专家号。
诊室里坐着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详细的询问和检查结果出来后,她抿着唇,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很严重吗?”
季菀开口询问的时候心平气和,似乎对一切的结果都坦然接受。
都说不怕西医笑眯眯,就怕中医眉眼低,季菀的态度引起了女医生的注意。
她观察了一下季菀的面色,示意她将手搭上来把脉。
三分钟后,女医生将检查报告推到了她的面前,眼神笃定,言辞犀利。
“恰恰相反,你的检查报告数据和脉象没有异常,问题出在心理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