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脸色有些不悦，她不傻，赵小琴一个桌面基本上都重复翻找了好几遍了，摆明了就是没有，重新打印一份电子资料很难吗？
    “别找了，你把资料传给打印室那边，顺便给我口述一下内容。一会儿赶着开会，没有时间给你继续浪费。”季菀的口吻算不上严厉，要求也是正常的工作内容，但赵小琴就是红了眼睛，好似一只被欺负的小兔子。
    “不好意思，季总，我昨晚可能没有休息好，项目结束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赵小琴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反倒是显得季菀像是个恶人。
    季菀懂了，合着面前这个负责人就是个挂名的，实际上一问三不知，看来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对于基层的管理确实是疏忽了，以至于一个实习生都能独挑大梁了。
    “下不为例！”
    她丢下了一句警告的话语，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浪费在赵小琴身上的时间都足以重新打印了，至于这个项目暂时就不放在月度汇报里，会议结束后再单独清算吧。
    内部会议更准确的叫法是股东会议，哪怕是季菀，月末或者季度结束的时候也需要做相应的清算总结。
    季海集团的建立之初融资了一小部分外人，但大部分股份都是集中在季菀身上的，其次就是刘世杰这个元老，再往下就是一些核心的成员和投钱的融资商、购买股价的市场散户。
    人少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敷衍了事，季菀在股东大会上还特意因为这个小插曲给其他人道了歉，是她管理上的失误，导致一笔账没有及时清算。
    “季总还是太谦虚了，这件事警醒我们下面部门的自我督察力度还是不够，工作不够仔细，引以为戒就好。这一个月的分红明细已经在加紧做了，大概下个月月中十五号会下发。”
    刘世杰紧接着在季菀之后就站了起来，高层本来就是以统筹为主的，哪能细枝末节都去盯着，真要这么做，季菀就是长了三头六臂都不够分的。
    对于股东们来说只要钱按时到位，谁的过错，他们压根不在乎。不过聪明人都知道不能怪罪到季菀头上，所以被问责的只能是赵小琴，尤其对方还只是一个实习生，口诛笔伐更方便了。
    “我们其实也理解季总和刘副总工作辛苦，不过像这种可有可无的实习生，用着不顺手开除便是，这是社会，不是学校，哪有那么多实习的机会……”
    “是啊，明知道在实习阶段依然做事马虎，这样的人留在集团内部，万一有朝一日升迁了，捅出来的篓子不就更大了吗？”
    股东们的意见是主张开除赵小琴的，而季菀则是微微抿唇，没有说话，她也认为赵小琴做事不稳当，开除……毕竟是父亲救助的人，要不下放到分公司去历练两年？
    刘世杰察觉到了季菀的态度并不坚决，心知这丫头多半还是狠不下去动和季东海有点小关系的人，他笑着打了打马哈，关于赵小琴的事情就被甩到了脑袋后面。
    会议一直到下午三点才结束，出来的时候灿烂的夕阳恰好穿过玻璃墙面把前面有说有笑的股东们影子拉的长长的，季菀看着他们，内心有些感慨。
    “爸，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吧？”
    刘世杰是在季菀后一步出来的，一踏出门就看见了她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坚强的好似一把拭尽灰尘的亮剑，老季真的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继承产业不说，还发扬光大。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季菀的肩膀，宽慰道：“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老季在天之灵看到你那么有出息，不知道多开心。但你听叔一句劝，该狠心就狠心。”
    刘世杰这是在指有关于赵小琴的去留问题，季菀心思通透听懂了，随即点了点头，迈开腿朝着市场部走去。
    而市场这边，压根不知道会议已经结束了，赵小琴的工位上围着一大堆的示好者，正七嘴八舌的议论刚才季菀的态度。
    “要我说，小琴你当时就应该硬气一点，人无完人，哪能事事都不出错的。好歹你也是她妹妹，一点小差错就横眉立目的。”
    “我看季总之前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该不会要把小琴给调走吧？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起共事了……”
    说话的人有男有女，男的大多都是喜欢赵小琴和季家的那点关系，再加上她的穿着打扮着实在男人喜好的点上，所以说话都是十足十地向着她。
    而女性就不一定了，尽管是因为利益才聚拢在赵小琴的身边，但看她挨骂这里面还是不可例外的有幸灾乐祸的人。
    “呸呸呸，乌鸦嘴，我看谁那么大的能耐给我们家小琴调走。你离职了，人家都还在集团里呆的好好的呢！”
    季菀一踏进办公区域看见的就是好似众星捧月一般被供起来的赵小琴，她站在人群外面冷声道：“看来大家手里头的工作都做完了，有时间聚众摸鱼，这个月的绩效考评想来都是超a吧？”
    季菀声音落下的时候，本来还喧闹的小团体瞬间就像是被集体夹住了嘴巴的鸭子，鸦雀无声了，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地低下头，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的工位坐了下去。
    赵小琴是又好气又好笑，刚才那些在拱火的人呢，这会儿倒是溜的比谁都快。她心里不忿，面上倒是很乖巧地求起情来：“季总不要和大伙儿一般计较她们也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所以口不择言地安慰了两句。”
    季菀冷笑了一声，她原本怎么看不出来这个赵小琴心眼子有八百个那么多，求情的结果重要吗？答案是否定的，光是这个行为就已经足够她在这群人里面吸足了好感度。
    季菀的一声冷哼让赵小琴心里有些打鼓，她怎么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是说季总在集团里一向是宽以待人的么？该不会在自己这边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