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漫天。
贾诩过世的那晚,两条人影趁着黑夜,悄悄离开玉门关,向着塞外沙漠直奔而去。一路上,后头那人频频回首,不停张望。
「好了!马铁,你是嫁女儿还是娶媳妇?一步三回首的,这样下去,别说追不上罗马人,咱们啥时才进得了沙漠?」
罗马人攻城失利又痛失首领,还没入夜就已经拔营走人。
「骑士头子亚当斯力主攻城,他一死,就换法师头子莫斯领头……这厮肯定会继续寻找沙漠之眼!」这是胖子的臆测。
没有玉门关,就没有百车绫罗绸缎,罗马人用千条人命从鲜卑人手上换来粮草,买卖已经两清……所以,胖子还在玉门关帮马铁治伤时,就接到了解烦军的消息。
「罗马人离开鲜卑营地,进了沙漠。」
为了一圆法师梦,胖子打点行囊,带上马铁,两个人趁着夜色离开玉门关,准备跟在罗马大军后面,虎口抢食。
「胖爷!我不是小心眼……可是,把解烦军虎卫交给郭奕……是不是不太妥当?」
「你担心他们出尔反尔,反出解烦军,投靠曹植?」
胖子清楚马铁担心什么。不过,当胖子杀回玉门关,见到贾诩的尸体,与郭奕、于禁叫的那声「主子」时,胖子知道,解烦军又多了两员大将。
胖子苦心设计,从来都不会白费,他笑了笑,说道:「你就省心得了!
你没看爷割下曹彰大头进献给曹丕时,郭奕跟于禁连话都没说一句?贾诩死前八成交代过,想报仇,解烦军是唯一的路!跟着曹植,不会有好下场的。」
胖子的计,一环扣着一环——曹彰的死,能让郭奕跟于禁归心,曹彰的头,则能让姜维买到曹丕的心。
本来,割下曹彰头颅给姜维作功劳,曹植是坚决反对的,可胖子硬生生的把曹植堵了回去:「你这棒槌!曹丕手下,现在就司马懿跟姜维得宠,你们要跟司马懿对着干,不把姜维捧上去,怎么干?难道要联合朝中大臣,跟着你们一起送死?」
曹植无话可说,只能站着听骂。
「除了姜维有能力护着你们,谁跟你们有瓜葛,就等着被司马懿参上一本,然后被五马分尸,午门问斩——这些事情,难道你不清楚?」
的确,司马懿既然知道姜维来历,知道姜维謢着曹彰、曹植,不可能不动声色——曹丕面前,司马懿这老鬼不知道已经捅了姜维几刀。
曹丕没有动作,是因为他对姜维的信赖——就如同曹丕始终相信司马懿一般。
胖子的算盘打得很精,只要姜维献上曹彰的大头,什么谣言都不攻自破。就算曹植的想象力再贫乏,都能看出他们跟司马懿之间的斗法,将会有些转机。
于是,曹植终究让了步。
「可是胖爷,就算郭奕他们俩能信,鲜卑人还没退,咱们就贸然离开,万一玉门关真给鲜卑人打了下来……」
「没有罗马人助拳,鲜卑人靠那几座云梯能打下玉门关,老子的头就给你当板凳坐!」
要攻破城池,鲜卑人的器械绝对不足。
姜维有守军万余人,虎卫百来人,加上于禁、乐进能使唤,荀彧、郭奕能商量……
要是鲜卑人这样都能打破城关,胖子干脆投靠轲比能,跟着他一统三国得了。
「属下不敢……」
「奶奶个熊!不敢不坐是吧?马铁,别以为你武功有点长进就能嘴花花,信不信老子一筷子,照样戳得你屁眼开花!」
如同胖子预料,他与马铁离开后的第三天,鲜卑人发动了一次总攻。
少了罗马人破门,少了大将作前锋,连内应都被荀彧抓出来祭旗,于是轲比能丢下万余人马的尸体后,狼狈地逃回了草原。
北疆无事后,玉门关里的众人分作两路。
姜维带着曹植几个,回到大魏听候曹丕封赏,跟司马懿打对台;郭奕两个带着虎卫回到东吴,给马休打下手。
至于胖子,这时候正在漫天黄沙里,找寻着不见踪影的罗马军团。
「操!马铁你个死猪头,说什么在西凉混的久,沙漠跟草原简直就是你家后院?你他妈的,谁在自家后院还会迷路的?」
风沙之下,为了避免体内水分因为沙漠热气而消耗,除两颗眼珠外,胖子全身都用棉布紧密的包裹,跟尊木乃伊没两样。
沙漠里,胖子与马铁找了三天,先是跟丢了罗马人,接着,连回家的路都给丢了。
「胖爷!这几天风沙特大,容易走失方向,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吧!快要入夜了,再晚可来不及了。」
沙漠里狂风夹沙的滋味,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尤其将入夜时气温骤降,不找个地方歇着,肯定会给冻成人棍。
进沙漠,胖子与马铁都是一人两匹骆驼,随身带着上好营帐,扎营歇息不成问题。
他们正要扎营,就看到不远处有几户黄土砌成的破屋,虽然没有遮盖,但四面有壁,肯定能多挡些风沙。
「怎么有人是住沙漠里的?这里能住人吗?」
胖子把马赶进土屋,对着周围仔细打量。
土屋不止一栋,似乎住过不少人,几间土屋中间甚至还有口井——当然,现在已经是枯井一口。
「回胖爷的话,沙漠里是住不得人。但北魏统领凉州后,派过不少大将剿匪。不少马贼走投无路,就进了沙漠避风头……」
就算有四面土墙挡风,入夜的沙漠仍旧无法小觑。马铁在土屋中搭起营帐,顿了顿,拉紧了钉绳,又说道:「说真格的,只要有粮有水,沙漠里也不是不能待,马贼们只要带足粮草,找到水源,怎么也能避上几个月。」
「水?老子走了三天,别说水,连尿都没半滴,哪里生得出水?」
「回胖爷的话,沙漠就两种地方有水,一是地下有泉流经过,只要找对地方,就能开井取水,二是老天可怜,只要下场大雨,沙洞沙坑就能聚集水源,形成绿洲。」
胖子摇头叹气:「要是真找着绿洲就发达了,说不定就是沙漠之眼,老子也不必苦哈哈的追着罗马人的屁股跑。」
两人准备了半个月的粮食饮水,几天内再找不着头绪,他们就得找路回家,这趟就算是白搭了。
胖子心里窝着火气,也不帮手搭营,给骆驼喂完草料就往门外走去,打算练功解闷。
从黄昏打到深夜,沙漠里风沙都停了,胖子就着头顶一轮圆月,上了座土丘,盘腿而坐,从怀里把魂珠给拿了出来。
「伶玉妹妹,十五天接连行功,魂珠的火候已经够了吧?」
「够了!主子,昨日便是第十五天,今夜就是魂塚现世的最好时机。」
胖子等的就是这句话。磨刀不误砍柴功,找不着沙漠之眼,起码也有个魂塚当安慰奖。
从怀里取出刻刀跟石板,胖子内劲一运,石板就跟个昏倒的正妹一样任君采撷。伶玉现出了身形,从背后手把手带着胖子,一刀一刀的画。
这不是跟《第六感生死恋》一样吗?
胖子轻轻哼着「喔——买辣——」,然后开始意淫:圆月之下,以天为帐,以地作床,跟伶玉翻来覆去的画面。耳边突然传来伶玉一声呼唤。
「主子,吸星摘月阵画好了,等会您把道力灌注在石板上,发动法阵的同时嵌入魂珠,魂塚就大功告成了。」
胖子定神一瞧,石板上一圈圈的线条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奇怪符号,最中间,还有两个恰好能摆上魂珠的凹陷。
只是法阵刚刻完,不知是不是嫌胖子贴在俏脸上的肥脸太油,伶玉瞬间缩回了识海里头,惹得胖子怅然若失。
强压下火气,好一会,胖子才定神运起道力。
月光之下,胖子浑身逐渐布满精润光泽,仔细看去,皮肤、肌肉、血管、骨骼,逐渐逐渐的透明起来。就在整个身体只剩下外包着的那层光时,胖子手上的石板终于起了反应,每一道线条都发出了蓝光。
「什么有情人终成父母的话就不说了,你们俩既然心甘情愿窝在一起,以后可别怪胖子把你们凑一块,害你们不得超生呀!」
话一说完,胖子两手拿着石板,拇指用力一压,魂珠就被压进了凹洞。
霎时间,绽放蓝光的石板立刻黯淡了下来。
「主子,魂塚已经发动了!」
「发动了?这……既没有天地变色,也没有雷声轰鸣,连阴风惨惨都没有……这玩意,行吗?」
传说中,神兵出世不都会天摇地动?胖子不禁怀疑起这玩意的成色。
「行!主子,把石板放到胸前,只要您练练形意拳,就会知道了。」
胖子照着伶玉的话,把石板当内衣一样贴身靠着,才刚起手鹤嘴,做了个熊抱,就已经深刻感受到魂塚的不凡之处。
内劲运转,流过胸前石板后,就像被小叮当的放大灯照过一样,小河流变土石流,麻雀变大雕!
虽然相对于胖子一身的变态经脉,仍是小了点。
「好!果然是练功利器,有了这玩意……谁?」胖子才想夸上几句,猛一转头,就发现石屋那有对眼珠,正朝着土丘上瞧——看那身形,绝对不是马铁。
「小贼别走!」
见胖子察觉,这人转身就往屋里钻去。胖子脚下黄沙松软,瞬步难以施展,只得用狸步赶了过去,刚赶到土屋,马铁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胖爷!是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