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结束,两位可笑的蝼蚁。”
尖细的嗓音又变得浑厚低沉,徐冷血的面皮上瘆人得抖动一阵,五官从浓妆艳抹的女人扭曲成了下巴满是胡茬中年人,又从中间撕裂开来,变成了苍白的少年面庞!
只是简单得挥手动作,脚下攀附在整个安平小区的血肉沼泽都剧烈颤动起来,任由秦守和白潇然用刀切割,都无法抵御血肉沼泽的淹没!
“走!去公会找人!”
在被吞没之前,白潇然奋力挥出最后一刀斩碎了缠绕在秦守身上的扭曲血肉!
清月刀发出充斥杀意的低泣声,杀向了再度淹没而来的血肉潮流!
“走个锤子!淦他丫的!”
秦守用嘴叼住还在嗷嗷叫唤的清月刀,眼神变得犀利无比,“双刀流,润物无声!”
两把刀刃同频共振,细雨如丝,在白潇然淹没下去的那一方向爆发出赫赫刀鸣,硬生生斩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被肮脏血污浸染的高冷御姐抬头望向了露出没心没肺笑容的秦守,眼角不禁泛起委屈又强壮镇定的泪珠:“不是让你走了么?”
“但我没听啊!”
秦守嘿嘿笑着,一把拽过了白潇然的手将她从中摆脱出来。
“你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呢……”
白潇然小声的嘟囔让秦守面露疑惑之色,刚想再询问一下两人到底是不是曾经认识,旁边却响起了不速之客的阴冷话语声。
“真是感人肺腑的真挚情谊呢,我平生有两大恨,一恨他人丑陋的冷眼,二恨嘛,就是令人呕吐的感情,你们运气很好,可以埋在同一块坟墓!”
“你——”
“呕——”
徐冷血双手抱臂,高高在上得站在了畸形血肉增殖而成的巨型蛞蝓头上。
当血肉蛞蝓张开獠牙腥臭的大嘴发出嘶吼声。
蠕动的血肉沼泽爆发出了尤为激烈的涌动,顷刻间吞噬了根本来不及躲开的秦守和白潇然!
及时将秦守掩在身下的白潇然受到巨大的冲击,五脏六腑的痛楚让她的嘴角渗透出鲜血还有脏器肉片,无力得倒在了目光颤抖的秦守怀里。
两人在血肉沼泽中愈陷愈深,周遭成为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腥臭黑暗!
“都要死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我哪一位前女友的闺蜜了吧?”
黑暗之中,秦守勉强张开嘴问道。
“渣男,种马,坏种……”
白潇然的眼神无比幽怨。
“停停停,我知道我确实不是好鸟,但咱俩都是亡命鸳鸯了,还是临死前做个好朋友吧!”
秦守苦笑道。
“谁和你亡命鸳鸯了?”
白潇然满是血污的脸蛋依稀能看出羞涩的红晕。
秦守只觉头更痛了,怎么这张脸那么熟悉的感觉?
“我秦守不是他人可以肆意评价的怪物,我是族长的儿子,我生来就是要复兴秦氏的英雄!”
“什么?”
秦守的眼睛愣愣得盯着露出一副孩子气姿态的白潇然,思绪一时间飘远……
漆黑的长廊里。
身穿宽松练功服的父子默不作声得走着。
“哒——”
一柄木刀突然飞来,掉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脚边。
儿子眉头微皱,淡淡得望向了急匆匆跑过来弯腰道歉的两个调皮少年,料想着父亲会露出怎么样的严厉姿态。
“秦虎,秦龙,切磋的时候小心点,切不可意气相争,坏了和气,也伤了身体。”
父亲弯下身子,捡起木刀递给了名为“秦虎”的少年,温柔得抚摸了两个少年,眼角的褶皱都充满了慈性。
“嗯嗯!谢谢家主大人!”
“我们可是亲兄弟,一起打外姓人还差不多,嘿嘿!”
“好!好!”
身后的儿子嘴唇紧紧抿着,望着秦龙秦虎假兄弟向自己递过来的得意笑容,拳头不自觉握紧了些许。
“吱——”
当继续行走在走廊上,家主秦礼方淡淡说道:“气乱了,我和你说过很多次,倘若一个人连自己的心境都无法掌控,他就算再强大,也只是自身力量的奴仆,永世不得翻身。”
“是的父亲。”
年少的秦守乖巧得低下脑袋,脑海里拼尽全力不再回想之前的不悦,让嫉妒隐藏在心境最深沉处。
“嗯。”
不冷不淡的一个字让秦守的眼底又多了些许道不明的悲伤和失落,可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跟随着自己从小引以为傲的家主父亲,向木板走廊深处走去。
直到来到一座屋舍,秦礼方双手按在门边,无形的罡气从手掌按压的地方向四周扩散而去,向里微微一推,嘎吱的开门声中,屋舍打开了。
“进来。”
又是冷漠的语气。
秦守默然得跟上父亲的步伐,进入了晦暗沉寂的屋舍内。
“呼——”
只是甩甩袖口的动作,屋舍的两边墙壁零零散散得亮腾起了几抹火光。
这也让秦守能够看清屋舍内的装饰布局。
“这是……?”
令秦守没有想到的是,空旷的屋舍内竟然摆下了一柄柄长刀,横陈在刀架上,纵使染上了岁月沧桑的斑驳,阖上了锋芒毕露的眼眸,依然能在凝视之际,感受到铮铮然的杀伐惨烈。
这里的刀,怕是都杀过恐怖无匹的凶兽,不然浸染出的余腥不可能如此慑人至深!
“这些都是历代家主的佩刀。”
父亲那感慨又莫名伤怀的古怪语气让秦守张张嘴,看了眼那冷冽的眉角,又偃旗息鼓得闭了下来。
当越过一柄柄似乎眨动出沧桑眸光的佩刀,秦守觉得很奇怪,明明是那么危险的气息,为何自己不感觉丝毫畏惧,反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安全感?
也许是佩刀的主人都是和蔼可亲的长辈,祖宗吧。
他们不会像父亲那样只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各种严苛要求。
他们只会在想,又有秦氏后人来看望他们这些孤零零呆在幽闭屋舍的老人家了。
“咚”
就在胡思乱想的秦守跟着父亲的脚步深入屋舍时,后者却突然止步,让年幼的少年砸得懵懵的。
“这是第三十一代家主的佩刀。”
秦礼方抬起头望向了摆在面前的佩刀。
“第三十一代家主,那不就是?”
秦守语气一顿,目光频频望向了自己的父亲。
“没错,是我的,刀名嗣夜。”
秦礼方坦然承认,幽幽说道:“也是我这辈子最杰出的作品。”
这把刀是……最杰出的作品?
秦守猛然看向父亲的眼睛,那满心的喜悦却像是扎入他心脏搅碎的利刃!
瞳孔中扩散出震惊,愤怒,还有偌大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