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容把折叠凳推还给大莹,并示意她过去后面穆在庭那边,大莹虽然不解,但是听劝,更主要的是她莫名信任云容容。
就在大莹被风吹着一路刹不住车,秃噜着鞋底蹭到穆在庭和郭导那边时,风突然又小了。
接着远处夜幕下出现一团浓雾。
雾气慢慢逼近并逐渐变淡。
月光映照之下,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着星星点点的银光。
直到雾气散开,他们才逐渐看清眼前的情形,闪着银光的枪刃尖,暗色木质的枪柄,银色金属护手,臂甲,肩甲,胸甲,头盔……
雾中来人,身骑高大的枣红色战马,寒光铁甲,银枪旁携。
云容容和魏先生因为紧张而抿着嘴,目不错睛的盯着, 待到看清那肃杀威仪的盔甲之下竟然是空的时,二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护手之下没有手,枪柄是空悬的,头盔之下也没有脸,空洞洞的。
战马背上坐着的赫然是一副完整的战甲,战甲下面是那股看不见的力量。
云容容看着高高坐于马上的战甲,摇摇头后退一步,预感今晚将是体力活。
眼见着喻安现形,魏先生心里先是一阵打鼓,之后开始给自己心理建设,法阵已提前布置好,还有副会长给他的符箓保底,一定没问题!
他看了眼还被他控制着的唱戏鬼,心想既然想救他,那就正好用他当诱饵把喻安引到法阵中心。
于是魏先生神情一凛,蓄力将唱戏鬼一收,快速转移到将军庙正面的法阵中心。
之后盘腿而坐,开始念咒启动法阵。
郭导瞪大眼睛看着,白天他陪魏先生布置法阵时,见他把一些奇奇怪怪的材料埋进地里,魏先生解释说这是阵子,那些位置看起完全没有排列规律,既不方也不圆。
这会儿,随着密集的咒声,那些埋了阵子的地方开始有微弱的金光闪烁,陈子与阵子之间似乎有联动一般,慢慢连成一条条金色细线,那些金色细线穿插交错,最后居然形成了一个他看不懂的,但是异常规整的图案。
郭导激动的握了握穆在庭的胳膊,这也太厉害了。
然后还没等他这股激动劲儿过去,喻安的战马呼啸杀到阵中,他勒住缰绳,马蹄高抬而后重重落下,马踏之下,金色阵图瞬间碎裂。
郭导抖着松开手,傻眼了。
魏先生愕然抬头,怒目圆瞪,目露凶光。
他一面死死盯着喻安,一面从贴身内袋里摸出一张陈旧的黑色符箓,这是会长云游前留下来的高阶符箓。
现在只剩最后一张,副会长看他懂事听话便将之送给他。
黑色符箓蕴含着会长高深的灵力,在此符箓加持下,将压阵改为杀阵,必要让这个鬼将军有来无回。
魏先生祭出黑色符箓,金光细线变成紫光细线,细线随即重新排列,变成了新的阵型。
云容容看出了魏先生的目的,心道不好,跑到法阵之外高声喊道:“先把唱戏鬼扔出来,不要激怒喻安。 ”
喻安三番四次的出手保护唱戏鬼,想必定然是有要留着他的理由。
魏先生现在把压阵改成杀阵,而唱戏鬼还在阵中,以唱戏鬼的道行必“死”无疑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唱戏鬼发出一声尖细的惨叫,瞬间消散于阵中。
喻安的战马仿佛也受到了杀阵的影响,开始躁动的踏着马蹄,最后甚至开始痛苦悲鸣起来。
战马背上,头盔之下空洞洞的,没有脸看不到表情,但缓缓抬起的枪尖,意味着魏先生已成功激怒喻安。
魏先生用尽全部灵力加持符箓,阵中的喻安还没有其他的动作,说明他正在与杀阵的力量抗衡。
黑色符箓属于高阶符箓,对峙的敌人能力越强,对加持者的灵力要求越高,一旦加持者跟不上符箓的灵力,便会逆风,也就是法术失灵,反噬其主。
喻安的枪尖缓缓抬至身前,直指魏先生,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幽冥传来:“受死。”
然后他突破束缚一般,猛地勒起缰绳,策马倾身,银枪横扫而来。
因为对方突然灵力暴增,魏先生控制不住本就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黑色符箓,果不其然开始反噬。
他想躲开喻安的攻击,可黑色符箓吞噬着他的灵力,让他动弹不得。
进退无能之际,他绝望闭上眼睛,可笑轻狂如己,此生要无了。
于此同时,云容容大喊一声:“大莹,椅子!”
“来了!”
大莹将折叠凳扔了出去,云容容在空中稳稳接住。
魏先生预想中天崩地裂的濒死感觉并没有来,只听耳畔传来“哐”的一声,一睁眼赫然发现自己面前横着一把折叠椅。
云容容看着手里被劈成两半的折叠凳,把剩余的腿杆扔到一边。
然后快速结印驱使黑色符箓,阻断了其对魏先生的反噬。
魏先生浑身冰凉失温的感觉瞬间消失,难以置信的看着云容容。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虽说驱使黑色符箓很难,但好歹只要不超极限,有点道行的也能勉强驱使。
可是如果黑色符箓法力发挥到最大,驱使者能力跟不上时就会反噬,也就是说反噬的时候,是黑色符箓法力最大的时候。
想要逆转黑色符箓的反噬,那必须要以高过符箓法力最大值的灵力,才能解除逆风。
据他所知,这也就会长才能做到吧,连副会长都不行!
可是,云容容解除逆风居然看起来毫不费力,而且她才多少岁啊?!
云容容站在魏先生身前与喻安“对视”。
没转头背对着魏先生说:“起来,躲到那边去。”
魏先生终于泄气了,跌跌撞撞跑到穆在庭,郭导和大莹那边,满脸的沮丧。
郭导看了看魏先生,问:“云小姐,她……”
魏先生无地自容的点点头。
是的,他承认是他自以为是了。
然后,郭导又看了看穆在庭。
穆在庭点点头:“是的,她是顶厉害的玄师!”
等郭导再转回头看向法阵那边的云容容时,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即便他不懂玄学,刚才招呼那两下子他也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