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则是烈焰和电光从那萦绕着女人惨叫声的屋子内钻了喷涌而出。
“我很害怕……”一个小女孩儿的哭声从那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浪中空洞的出现。
“安妮!”查斯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立刻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当他抵达那没有了门的屋子时,他却看到火焰与电光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的消失了。
而那间屋子里却亮着手术灯的光芒,但屋子内的墙壁上尽是斑驳污浊的血渍,它们更像是覆盖了一层幽暗薄膜的皮肤,模糊的影子在血红一片的墙壁内诡异的蠕动着。
就在查斯的面前,在那屋子的中心,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站在一张手术台旁边,他们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古怪的手术。
之所以说古怪,是因为那手术台上躺着的被剃光了头发的人并没有失去意识,那人居然在清醒的状态下接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阵阵呜咽声从那人的喉咙里发出,但那人似乎被堵住了嘴而无法真正的发出求救声。
查斯战战兢兢地走进了这间屋子,在他跨过门槛的时候,整间屋子内那恶心黏膜似的的墙壁上渗透出了更加黏稠的污血,而那些背后的影子晃动的更为剧烈。
“上帝啊……”查斯在靠近时才惊愕万分地注意到那手术台上被绑住的是一个光头女人,她浑身都被纹满了古怪诡异的符号,那像是神秘的咒语,又像是某种数字与象形文字构成的特殊语言。
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家伙们如今正缝合起那女人的眼皮和嘴巴,这正是那女人无法开口说话的原因。查斯觉得那女人的舌头甚至都已经被割了下来,而她甚至依然有了身孕,隆起的肚腹兀自从内部蠕动着,就像是一个生命在不断的挣扎。
那女人还连接着不少电极线、输液管和宛若钉子般的东西,那些钉子上连接着锁链,而锁链的末端则延伸到不远处的一台机器上,那机器就像是古老的日晷,只不过用无数线圈儿和金属物拼凑而成,底层的圆盘上同样刻印着数字和星座般的符文。
“你们这一群人渣败类!”查斯在震惊和恐惧中随之升腾而起的是极端的愤怒,他冲了上去,却一拳挥了个空,他在此时才再次想到自己正在神秘屋构架出的怪诞噩梦之中,他无法真正的触碰到这或许已然发生的恐怖事件。
“小心点儿,我们不能破坏掉上面的符文。”查斯看到对面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用极为冷静的声音说道,“还差最后一步了,先生们,女士们,这也是我们最为接近一切奥秘的时刻……”
那男人还未说完,手术台的女人突然痉挛的颤动起来,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只有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依旧保持着最为可怕的冷静,他仅仅歪了下头,像是在仔细观察那可怜女人的奇怪变化,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那日晷下方圆盘上一堆线缆中央摆动的刻度指针,他最终温文尔雅地说道,“母体快要撑不住了,我们直接开始取出孩子。”
没有人有任何异议,看来那个戴眼镜、镇定到冷血无情的怪胎就是他们的领导者。
手术刀很快划开了女人肚子上隆起的皮肤,血液立刻流淌出来,那翻开内脏的滑腻声音令查斯几欲作呕,但或许是好奇心让他没有移开视线,他在狂乱的心跳和愈发强烈的恐惧之下看到一条被拽出肚腹的小手。
女人在此时停止了任何动作,她的脑袋歪到一侧,即便双眼被缝合了起来,可查斯仍旧看到了那透过眼皮的缝隙流下来的血泪。
“坚持住,坎贝尔女士。”那戴眼镜的男人假惺惺地说道,他不过希望女人可以撑到完成他想要的恐怖结果。
查斯终于弯腰吐了起来,他甚至在这一刻再度想到了他那死去的妻子和女儿。她们和惨死在手术台上的女人重叠在了一起,她们宛若阴魂不散的死灵在查斯开始狂乱的脑子中不断的闪烁。
“真遗憾……就差一点儿,我们就可以得到完美的实验结果。”那戴眼镜的男人轻叹了一声,“没有了心跳,能量波动也消失了,她没能坚持到电磁波和她的恐惧彻底统一。那么就这样了,这不是我们所要的弥赛亚,这并非圣子。”
查斯猛然间抬起头来,他看到了那戴眼镜的男人摘掉了口罩,露出瘦削的脸庞,他看着那男人冷酷无情的双眼,还有血淋淋的双手。
而那个血葫芦般的孩子即将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的助手推过来的车子内。
“一群恶魔!”查斯的脑海中仍旧闪烁着自己妻儿生前一切记忆,而那所有的记忆都定格在了安妮在路灯下递给自己食物的那一刻。
“我他妈的发誓要杀了你们!”查斯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站起身来,而他举起的拳头上那枚银光闪闪的戒指则透射出一道微光。
忽然,手术室内的灯光不断的闪烁了起来。
所有人都惊诧地抬起头环视着四周。
“天哪!看!那是什么?墙壁内有东西!”一个女人伸出带着手套的染血之手指向开始向内凹陷的墙壁,而无数黑影般的手像是要穿透如同黏膜般的血色幕布钻进这间恐怖屋。
“你们都会下地狱!你们永远都会受到惩罚!”查斯疯了一般的呼喊着,他甚至再一次冲了上去,一拳砸在一个男人的脑袋上。
这一次,那拳头击中了目标,而那男人在惊呼声中栽倒在地,他恐惧地不断踢腾着手脚,在他终于爬起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靠近了那继续向内凹陷的墙壁边缘。
几双漆黑污浊的手穿透了墙壁,它们抓住了那男人的衣服、脖子和头发。
“救、救我!”那男人哭嚎着喊道。
但很快的,他的求救声便干随着他的身体没入了仿佛破碎黏膜般的墙壁之中。
无数蛹人钻了出来,它们蠕动着没有手脚的血色身躯,它们晃动着没有面目口鼻的脑袋,而那些黑影般的手则在墙壁上继续向外伸展着。
惨叫声继续响起,而天花板也和墙壁以上向下凹陷,更多的蛹人垂落下来,它们抓住了那些惨无人道的混蛋,而污浊腥臭的血雨随之落下。
“啊……有意思……”那戴眼镜的男人是唯一一个不在乎如今这恐怖异状的家伙,他甚至冷静地躲避着蛹人和黑影般的怪手,同时观察着日晷的反应。
查斯则穿过血雨和在半空中被蛹人们撕碎扯烂的血肉一步步接近那个戴眼镜的家伙,他攥紧了拳头,他准备给予那肮脏的疯子最后的审判。
就在此时,婴儿的啼哭响起。
查斯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同时转头。
“这是一个奇迹!”那戴眼镜的男人兴奋的笑了起来,“我早该想到,这异度空间的开启便意味着实验的成功!”
查斯愣住了,他看着那伸出小手、发出哭声的婴儿。刹那间,所有的愤怒潮水般的褪却。
一整个屋子再度恢复了原状,蛹人消失了,但那些混蛋们仍旧被撕成了碎片,一部分血肉散乱在地上,一部分则嵌入了墙壁之中。
日晷此时发出嗡嗡的噪音。
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则不慌不忙的踩踏着同行的血肉与内脏走到了那个婴儿面前,他将其抱在怀中,然后咧嘴笑道,“你将成为我们的希望,你将完成我一直以来的伟大愿景!我将看到宇宙的真理!我将超越生与死!而你将会在我,耶利米·阿卡姆的指引下走向你的宿命,伊芙!”
“这他妈的……”查斯慢慢瞪大双眼,他所有的恐惧、惊骇和愤怒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乌有,他剩下的唯有无尽的疑惑。
一直以来,他们所有人都在寻找的是玛丽·坎贝尔,但查斯刚刚看到了玛丽的惨死,他却也在更多的世界中看到了更多关于玛丽的痕迹。但如今,查斯却发现,那个陈宇或是加百列所提及的弥赛亚居然是另一个人。
“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即便我们或许隔着无数个世界。”那个自称耶利米·阿卡姆的混蛋微笑间抬起头来,他的眼镜上反射着白光,“是你促成了这一次的奇迹,你缔造了弥赛亚,而你或许原本想要破坏这一切。哦,是的,朋友,我看得出来,但你失败了。但我们终究还会见面的,无论你是谁,这只是一个开始……”
迷雾忽然扩散开来,查斯失去了耶利米的踪迹,他最终所看到的只有空寂破败的屋子。
“是的,这他妈的只是一个开始。”查斯重新攥紧拳头,他的眼神再度坚毅了起来,“而你让一场迷踪变成了追杀,我发誓会将你碎尸万段!狗东西!”
查斯走出了那间屋子,他看到了上面书写的数字“11”,他想到了约翰去往雷文斯坎追查的那个玛利亚所在的病房信息。查斯知道,他刚刚见证了陈宇和约翰想要知道的一部分秘密,他也想起了加百列所说的找到玛丽·坎贝尔就是找到安妮的关键。
现在,那化名为玛利亚的玛丽·坎贝尔被找到了,而安妮一定就在这条路上。
而这场跨越了无数时间的追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