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墨看见陆宏玉这眼神,便知道自己这位同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意,便端茶一饮答道。
“不错,正是因为吾此去宁波,所以才特意来拜访伯业兄,吾对于宁波可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想请伯业兄为在下分析一二。”
陆宏玉一听叶轩墨这话后,他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但是他也不可能揭穿叶轩墨,非常热情的从宁波当地的一些风俗习惯、人文、经济等方面为叶轩墨分析着。
说完之后,陆宏玉看了叶轩墨一眼,走到自己的案桌前,提笔写了一封家书,写完之后,陆宏玉检查一遍才将其转交给叶轩墨。
“既然子义此行要去宁波,那便劳烦子义为我做一次信使了。”
叶轩墨一看陆宏玉递过来的书信后,自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便礼貌的接了过来。
“此事就交给在下了,伯业兄放心,此事小弟定帮你办妥。”
陆宏玉瞧见叶轩墨收下后,他就拉着叶轩墨聊起了其他的事情,他知道剩下的事情自己父亲会办妥的。
在用饭之前,李文杰三人也带着各位暗访的人员来到县衙。
吃饭的时候陆宏玉还想让师爷叫来歌姬作陪,但却被叶轩墨拒绝了。
陆宏玉瞧见叶轩墨提出拒绝,他也不再坚持。
酒过三巡之后,陆宏玉便端着酒杯,眼神飘忽的看向叶轩墨开口道。
“子义,我敬你。”
叶轩墨瞧见陆宏玉这模样,便举杯与之共饮。
喝完之后,陆宏玉低声开口问道。
“子义,我听闻你此行有重开市舶司的密旨?既然有重开市舶司的密旨,可会暗查走私之事?”
叶轩墨听到陆宏玉如此尖锐的话题后,他脸色如常的否认道。
“伯业兄,此事真是谣传,我此行真的只是做个普通的宁波同知而已。”
陆宏玉一听叶轩墨的话后,他微微一笑,便开始低头小声自语起来。
“是吗?但愿如此吧,不过宁波这地方我熟,除了市舶司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其它的理由能让陛下派亲信前往宁波任职?”
“哎,我的才思都能想通,那我相信其他聪明人肯定也能想到。”
自语之后,陆宏玉醉眼迷离,有些神志不清的转头看向叶轩墨致歉道。
“子义,真是抱歉,我不胜酒力,喝多了就喜欢说胡话,没办法,本官就先失陪了。”
道歉之后,陆宏玉便让自己的师爷将他搀扶下去,叶轩墨瞧见这一幕后,忍不住的暗叹道。
伯业兄装醉的本事真是太高了,若是能与他学个一招半式就好了。
而此时的他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在明面上吸引宁波豪绅的注意力,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陛下的密探了。
酒局结束之后,叶轩墨便将李文杰三人喊到身边,询问他们今日调查结果。
“子义,我调查到的百姓都说伯业上任之后,平原县的风气比上两任知县都更好些,官差都比之前的更加勤奋了。”
“确实,我了解到的情况也与子纲差不多,都说伯业这知县做的很好。”
叶轩墨听完李文杰三人的回答后,他的心中已经有底了,便微笑着颔首道。
“辛苦三位兄长了。”
次日一早,叶轩墨便准备启程继续赶路。
陆宏玉亲自将叶轩墨送到渡口。
“子义,一路顺风。”
叶轩墨听到陆宏玉的话后,他便拱拱手答道。
“多谢伯业兄吉言,此乃小弟名帖,还请伯业兄收下。”
瞧见叶轩墨递过来的名帖,陆宏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看来自己与叶轩墨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从平原县离开后,叶轩墨便继续一路南下,因为叶轩墨一行人护卫众多的缘故,一路上也算是太平。
这天,叶轩墨趁着有些空闲时间,正准备教导着自己两个弟子的时候,他看到了躬身在旁的叶向高。
见状,叶轩墨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句话。
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
他现在的姿态是对知识的渴望,是想要依靠学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和当初的自己确有几分相似,只是自己当初的处境却胜他几分。
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叶轩墨便神情温和的朝着一旁的叶向高开口道。
“向高坐吧,正好趁着今日有空对你考校一二。”
叶向高一听叶轩墨的话后,脸色露出一丝激动的神情,赶紧恭敬的坐下。
一旁的唐明寅与袁崇焕二人瞧见叶向高这模样,他们也发自内心的为他高兴,他们三人的年纪相仿,又日夜生活在一起,自然希望自己的小伙伴能更好一些。
叶轩墨瞧见叶向高这正襟危坐的模样,他和声细语的安抚道。
“莫要紧张,放轻松,我问你,四书五经可看了?”
叶品康在翰林院做了几十年的小吏,自然也是博览群书,而叶向高从小就是在叶品康的熏陶下成长,对于四书五经自然是非常了解。
“回叶大人,草民已读过四书,至于五经还未涉及。”
叶轩墨听到他已经了解了四书的回答,他也不惊讶,直接开口问道。
“那我问你,《大学》三纲八目是什么?”
想到现在叶向高的年纪还小,所以他问的这些简单问题都稍微简单一些。
叶向高一听叶轩墨的提问,他便立即站起身行礼答道。
“回叶大人,三纲为明德、亲民、至善;八目为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说完之后,叶向高并不打算止步于此,还将三纲八目的注解也背诵出来。
叶轩墨瞧见他这认真的模样,他非常满意微微颔首,此子有读书的天赋,再观察观察,若是真是好苗子,到时候再收入门下也不急。
“嗯,叶大人太生分了,今后你唤我叶叔即可。”
说完之后,叶轩墨微微一愣,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这难道就是文人之间无声的传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