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统兵之法讲究稳中求胜,像朱经略这般冒险的打法,他是不太赞同的。
可是兵法一道,千变万化,若是只遵循稳中求胜,前途或许有限。
所以,朱经略若能在奇兵之法上有所成就,那便能与自己的战法互补。
或许也正是有这层因素在里面,朱经略才想着修习奇兵之法。
故而,戚继光在听到朱经略的回答时,他只能语重心长的劝道。
“奇兵之道乃出奇制胜,可若是只用奇兵,那便很容易被敌人抓住破绽。”
“兵圣曾言,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
“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
“望博纵(朱经略字)细细思量,莫要一味强求。”
因为朱经略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是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兄弟,他才会对朱经略说出这番话。
要不然他哪里愿意多言几句。
自己得不到好处不说,还平白惹人讨厌。
朱经略听到戚继光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自然不可能因此动怒,而是非常虚心的听取了戚继光的建议。
“元敬,你且安心,我如今已在研读正兵兵书了。”
“但是在武道兵书上的才华,数个吾也远不及你。”
“所以吾才以奇兵胜你正兵。”
戚继光听到朱经略如此正经的回答,他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
“如此甚好。”
二人聊完兵法,便开始商议在过完元宵之后由谁统领新年巡视航路一事。
“子义特意叮嘱此事,不可小觑。”
朱经略听到戚继光提起这个话题,他便开口应和道。
“既然子义如此重视,那首次巡视航路便交由我亲自带队吧。”
“正好也借此机会操练一下我手下的新兵。”
“元敬你便坐镇此地操练新兵,我观那些新兵之中有还有军士对于鸳鸯阵的站位都不熟悉。”
“若是以如此战阵对敌,那便是对这些军士的不负责任。”
戚继光闻言,他亦是表情严肃的点头示意。
“博纵安心,练兵之事我心中有数。”
“对此不可操之过急。”
朱经略望着戚继光如此自信的面容,他自知在练兵一道上,十个自己也比不过戚继光。
心念至此,朱经略转头看向营帐之外,自己麾下那些军士所在的军营。
他的眼中似乎是出现了自己麾下那些新兵的身影。
他依旧记得自己麾下军士刚来军营时的模样,一个个老实巴交的。
在营中做事总是谨小慎微的,就像自己当初选定的几个亲卫兵,每次执行自己的命令时,总是下意识的再三询问。
生怕在做事时出一丁点差错。
而之所以如此胆小,便是因为家中无粮无财,没有靠山。
又是家中顶梁柱,出不得任何岔子。
也正是军营中的种种经历,这才使得朱经略逐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彻底融入军营。
“那就好,虽然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可既然他们选择了加入咱们麾下,那咱们就要尽可能的让他们活下来。”
“莫看我们现在对这些倭寇入侵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
“我们还是不应小觑这些倭寇的凶悍。”
与此同时,远在倭国的崇王也已知晓自己手下军官带领下属出逃的事情。
倭国南部一处中心大营内。
崇王端坐于首位,在他的左右两边方便坐着自己手下的文武大臣。
营帐内的文武大臣此刻还在好奇崇王将他们召集起来的理由。
莫非是丰臣秀吉终于忍不住了,准备与他们开战了?
若真是如此,那以他们如今的处境,其实并不占优。
崇王见自己的左膀右臂大致来齐,他便再次扫了一眼手中的奏疏。
随即
接着,他便面色凝重的将这奏疏朝前一摔。
“啪。”
随即,崇王语气严肃的开口道。
“当真是太放肆了,难道本王给他们的待遇还不够好吗?”
“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女人,本王也不要这张老脸给他们弄来了倭国女人。”
“即便是本王如此宽厚的对待他们,他们却还是不知心怀感恩。”
营帐中的文武官员听到崇王嘴中的话语,他们便知道不是与丰臣秀吉开战一事。
心念至此,他们心中大定,只要不开战,其他都是小事。
崇王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麾下文武官员对此事有些不太在意,便命自己身边的太监将此信件传阅。
在营帐中的文武官员在阅读完此封信件之后,他们的表情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难怪王爷会如此生气,若是此事没处理好,那便是掘王爷的根基啊。
此例不可开,必须要以高压态势震慑。
心中明白崇王心思,坐在崇王下首的武官张宣武赶忙劝道。
“王爷何必为这些人大动肝火?”
“下官这就带人去将这些人擒来面见王爷。”
崇王听到张宣武表忠心的话语,他面色严肃的摆手道。
“这些歹人筹划已久,里应外合,在那些倭人入侵之时,借机偷走战船。”
“待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些歹人怕是都要离开倭国了。”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稳住我们手下的其他军士。”
“要不然军中将领都效仿此事,今后何谈霸业?”
张宣武听到崇王的这句话后,他就默默地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那几位谋士。
要说出谋划策还得是他们。
他们想出来的不少计谋都可让他们生儿子少点东西。
在场的文士感受到众人将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他们便面色轻松的开口道。
“无非就是提高检举揭发的奖励,以及加大连坐制度的惩罚。”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这些人一样赶着回去。”
崇王闻言,甚是受用点头应下。
“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你们全权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