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想争辩几句的李九渊在听到仁治皇帝拍板之后,他便只能无奈的低头,不再争辩。
谁成想,这景德镇的瓷器居然因为太过优秀而落选。
同属江西的官员在听到仁治皇帝的话语时,他们的脸色也都闪过一丝不甘之色。
底下那些百姓的生活他们不关心,他们只知道自己又少赚了一大笔钱。
而相应来自其他拥有制瓷名地的官员则可借此敛财。
一想到这里,他们便觉得内心一阵心疼。
大周人一向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
既然我得不到,那你们也别想得到。
来自景德镇的户部给事中雷道明,不由得上前一步,语气诚恳道。
“陛下,微臣有话说。”
“我大周数地瓷器皆为上等,均不应贩卖海外啊。”
“微臣思量,是否给予哪些名不见经传的官窑烧窑坊一个机会?”
“反正无论好坏,都是卖于这些域外蛮夷。”
“在锤炼这些烧窑匠师技艺的同时,还能赚取金银。”
“微臣衷心秉直之言,还望陛下三思。”
雷道明此话一出,朝堂上瞬间就炸锅了。
你这小子吃不到就想砸锅是吧?
像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官窑大多都把持在皇族手中。
之所以名不见经传,自然是因为其中烧制的大部分瓷器都被皇家拿走了。
剩下的少部分也大多赏赐给了朝臣,流入民间的瓷器少之又少,自然在民间就名不见经传了。
而一旦牵扯上了这些,那便与皇族宗室扯上关系了。
到时候事情将会变得复杂。
就连端坐于龙椅上的仁治皇帝听到这个提议时,他都有些头疼。
这可千万不能把宗室牵扯进来,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故而,仁治皇帝并未正面回应雷道明的话语,而是转头看向文臣之首的张嵩发问道。
“张首辅对此事有何看法?”
“莫要顾忌,畅所欲言。”
站在文臣首位的张嵩见仁治皇帝钦点自己的名字,他就明白自己想躲都躲不过去了。
纵然心中不愿掺和这件事情,但他的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上前半步。
“依照李尚书之言,我大周商品在域外诸国售价不菲。”
“想必购买我大周商品者,在域外诸国也都是非富即贵的存在。”
“既然如此,老臣以为还是适当展示我大周瓷器之美为上。”
“因为只有他们的王公贵族追捧我大周的瓷器,才有可能在他们的民间推广我们的瓷器。”
“一旦这些红毛鬼的民间也开始追逐我们的瓷器。”
“那我们稍差一些的瓷器便也不愁销路了。”
仁治皇帝听到张嵩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他眼神中多了几分兴奋之色。
张首辅是想将这些红毛鬼一网打尽啊。
高端的瓷器收割他们上层贵族的财富,低品质的瓷器也能贩卖到他们的民间。
如此一来,这些域外蛮夷的财富便会涌入大周。
造成域外蛮夷愈穷,大周愈富的局面。
此时,殿内的其他官员在听到张嵩的这番话语时,他们这才回过神来。
还得是咱首辅思考问题的站位高。
他们还在纠结一城一地的得失,张首辅就已经将目光转到了域外蛮夷全族上。
或许这便是他们与首辅最大的区别。
“域外诸国亦有王族,贵族之分。”
“臣以为王族所用之物应当与普通贵族不同,以此体现王族高贵。”
“故而我等贩卖商品之时,也当有所区别。”
“贩于王族者,可适当售卖景德镇,龙泉等佳品瓷器。”
“贵族者则略逊之,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仁治皇帝听完张嵩的这句话时,他这才反应过来。
张首辅也是江西人,自然要为景德镇站台。
心念至此,仁治皇帝便微微颔首应下。
“张首辅此言条理清晰,句句在理,朕深感欣慰。”
“如此便由内阁主办,户部协办,在三日内给朕呈个章程上来。”
说我自己的要求,仁治皇帝还是扫了众人一眼问道。
“几位阁老,李尚书可有异议?”
仁治皇帝此言虽是在问几位阁老,却也是在告诫群臣。
朕刚刚有些武断,如今改了主意,你们也要当没意见。
心中已然没有怨气的李九渊一听这话,连忙表忠心的回应着。
“臣无异议。”
其他几位阁老自然也没意见。
反正是张首辅提的,自然是由张首辅操心,他们只需静待结果便可。
已然被化解矛盾的其他官员自然就更没有意见了。
工部尚书左兴国见朝中百官默契的陷入沉默时,他也明白此议题已过,便主动发问道。
“陛下,既然通商商品已经选定为瓷器。”
“那下处市舶司是重启皇祖时期废弃的市舶司?还是再新建口岸?”
仁治皇帝闻言他微闭双眼,倚靠在龙椅上,手指轻轻叩击一旁的扶手。
片刻后,仁治皇帝便再次睁眼,语气平静的吩咐道。
“泉州市舶司乃皇祖时期第一市舶司,曾是与域外诸国交易最大的口岸。”
“也是域外诸国前来大周交易最为信任的口岸。”
“如今有宁波市舶司珠玉在前,那便重启泉州市舶司,希望泉州市舶司能够迎头赶上。”
左兴国听完仁治皇帝的话语,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唯有点头应下。
“臣遵旨。”
朝中百官虽有其他谏言,可见仁治皇帝态度如此坚决,他们便也不好做声。
户部尚书左兴国这才退下,吏部尚书季元洲便上前半步。
“陛下,那这新任市舶司提举的人选该如何选取?”
“可是采用与宁波市舶司境况相同?”
“先以泉州知府暂代泉州市舶司提举一职?”
仁治皇帝自然是想将市舶司提举这个位置握在自己手中,但他却不能一言决之。
免得显得自己太过霸道,于形象不利。
“泉州市舶司提举人选?各位爱卿可有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