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瞧见李英莲脸上的笑容时,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位义子是何想法,便主动开口叮嘱道。
“此番,陛下命叶大人代他巡视江南各地府试,院试。”
“这段时间,你便留在叶大人身边,若有情况,皆以笔墨留痕,一并呈送于咱家。”
李英莲听到海公公的吩咐时,他瞬间就明白自己此去江南定有其他任务。
只是在众人之前,海公公不好明示。
而且以自己对海公公的了解,他向来是做几手准备的,或明或暗。
自己跟随叶大人巡视府试,一看就是海公公置于明面上的棋子。
既如此,那谁会是这潜藏于暗处的棋子呢?
心中略有疑惑的李英莲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环顾四周。
正当他瞧见曹富淳之时,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就被曹富淳所察觉。
只见曹富淳神色恭敬的朝着海公公拱手行礼道。
“公公,天色不早了,卑职先行告退。”
当曹富淳带着自己的下属离开之时,海公公望着曹富淳的背影开口训诫道。
“小李子,你还是太嫩啊。”
“眼神这般直率,不等于将自己的心中所想皆露于外?”
“如此表现,你让咱家如何放心让你做那隐于暗处之人?”
“那不等于让咱家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李英莲听到海公公的教诲,他只得面带歉意的朝着海公公躬身致意。
“公公教训的是,小的知错了。”
与此同时,守在坤宁宫外的太监总管双手颤抖的叩击着手中的铜钟,颤颤巍巍的高声道。
“陛下,是时候了,当以龙体为重啊!”
坤宁宫内的仁治皇帝听到门外这如此扫兴的声音,哪怕是贤明如他,也还是稍有不满。
“朕知道了,今晚留宿坤宁宫,尔等在门外候着吧。”
值守在坤宁宫外的一众太监闻言,他们如何不知道自己打搅了陛下的兴致,要不然为何今日要留宿坤宁宫呢?
坤宁宫内。
陈皇后眼神迷离的侧躺在仁治皇帝怀中,右手不断的在仁治皇帝胸口画圈,望着自己身边的仁治皇帝,语气轻柔的开口试探道。
“陛下,您这可有些时日没来臣妾这里了。”
“莫非是又去哪位妹妹那里了?”
“陛下可是又有新宠了?”
此刻已然进入圣人模式的仁治皇帝在听到自家皇后的问话时,他原本带笑的面容瞬间凝固,语气忧愁的开口道。
“莲儿,你这又是说的哪里话?”
“朕若是留宿于其他寝宫,你这后宫之主能不知道?”
“朕这些时日可都是在御书房睡的,这边关战报不断,却一直都未有亮眼的战报传回。”
“这边关战事一日不止,朕就一日睡不得一个好觉啊!”
“莲儿,你是不知这些时日朕有多头疼,各地的粮草调拨,军中武器装备调度,将领的抽调。”
“除此之外,还要处置朝中的各类政务,还有……”
陈皇后听到仁治皇帝的这番抱怨时,她便暗中将仁治皇帝口中所述的这些事宜一一记下。
同时,陈皇后以一种崇敬的眼神凝视着仁治皇帝,瞧见他脸上那平静的面容时,皇后心中就明白了。
这番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啊。
恐怕陛下就要以此作为选拔太子的最后考题了。
看来陛下还是更为照顾自己的嫡子,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排兵布阵,筹划眼下的一切。
要不然整日留宿御书房的仁治皇帝,为何今日要突然来自己的寝宫?
心中猜到了仁治皇帝此举何意的陈皇后更为柔和的紧贴着仁治皇帝,口中不断继续道。
“陛下为咱们大周当真是操碎了心。”
“古往今来的帝王里,都少有陛下这般勤政爱民的。”
原本还有些愁眉不展的仁治皇帝在听到这句话时,他的脸上瞬间展露出笑颜。
这话他爱听啊,他上任后制衡朝中文武百官,安排各路钦差清查大周上下田地,抓贪腐,保民生,修河堤等等一系列大事。
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吗?
世人皆言,若一伪君子伪装了一辈子,那此人便是真君子。
朕在皇帝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做了这么些年,怎么也挑不出毛病吧?
“哈哈,莲儿此话有些言过其实了。”
“朕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向此前先贤们学习。”
次日,天未亮。
一生勤勉的仁治皇帝便在陈皇后及其他宫女的辅助下穿上龙袍,准备去参加今日的朝会。
当仁治皇帝踏出坤宁宫时,陈皇后便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吩咐道。
“你且去通知文儿来宫中一叙。”
作为陈皇后的贴身心腹,这宫女自然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应下。
金銮殿内。
仁治皇帝望着自己眼前的文武百官,他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语气郑重的率先开口道。
“各位爱卿,今日朝会,便让朕来起这个头。”
“如今北方异族化整为零,分多批小批入侵我大周疆域,此等冒犯我大周天威之举,难道就这般坐视不理?”
“各位卿家莫忘此前各朝异族入侵时,朝中百官的境遇。”
原本那些还准备推三阻四,想要用礼法来压制仁治皇帝的一众文臣们在听到仁治皇帝的这句话时,他们稍稍一愣。
同时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异族大规模入侵时,中原大地上演的惨剧。
十室九空,男斩女掳,不管你是腰缠万贯之人,还是贫贱百姓,在这些异族所袭掠的地界就如同蝼蚁一般。
那时的汉人成了这些异族的奴隶,粮食。
心中一想到这个画面,朝中百官心中闪过一阵恶寒。
此番这些异族可不是之前那般小打小闹了。
若是汉人起义,这些文官可以不管,改旗易帜就行,换个皇帝,他们依旧是朝中朱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