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公孙青尘想了很久,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公孙家主说了一遍。
当时秦语微也在。
他们都怕公孙家主身体会受不了。
但听完之后,公孙家主沉默了好久好久。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了拐杖起身,回到了房间里。
公孙青尘无奈,只好吩咐公孙管家,“爸这边,你多注意一些,有什么事情就及时通知我。”
“放心吧,大少爷。”公孙管家点头应道。
等两人离开后,他才转身来到公孙家主房间门口,轻敲了下门。
“老爷子。”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进来吧。”
公孙管家推开门进来。
公孙家主就站在窗户前,看着院子外面。
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透着一股无助和苍老。
公孙管家顿了下,朝里面走了进去,“老爷子,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很担心您。”
“我知道。”
公孙家主握紧拐杖,缓慢地转过身来,苍老的眼眸泛着明显的红血丝,“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们自己都不好受,却还要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再次重提那些事情。”
公孙管家连忙上前搀扶住公孙家主,“小心。”
他扶着公孙家主坐下后,这才开口,“大小姐的事情,其实姑爷肯定也不想的。”
公孙家主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只是……”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我现在,只是希望囡囡能够醒来。”
“一定会的,大小姐肯定能够醒来的。”
“但愿吧。”
……
基地这边。
江西莫名其妙地回来,径自去了趟刑罚堂。
他没什么表情地在最中间的椅子坐下,说了句,“给我来一套。”
刑罚堂的堂主直接被吓懵逼了,“江……江西先生,您认真的?”
江西抬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是在开玩笑吗?”
堂主:“……这倒不是。”
“那速度。”
堂主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江西,表情十分复杂,忍不住开口,“江西先生,您这是……为什么这么看不开?”
别说是一套下来了,光是一件下来,人都能丢了半条命了。
这也难怪堂主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了。
江西很淡定地说了句,“我出言不逊,来领罚。”
堂主更懵逼了,“……?!”
不是。
您出言不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怎么突然要领罚了?
谁还不知道江西是江聿怀的心腹?
就算江西在自由州掀翻了,江聿怀也懒得管他的。
最多训斥一声,让他收拾残局。
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居然还将江西给罚了。
江西非要领罚,堂主也不敢不从。
罚是罚了,但没有罚全套。
江南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懵了。
他直接来找江东,“到底怎么回事?”
江东听完,便将事情跟他说了下。
江南沉默了片刻,皱眉,“就算是这样,那也不用对自己这么狠吧?”
江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不懂。”
江南:“……?!”
咋的,你很懂?
他也不想多问了,只是担心江西的身体,“你也知道的,刑罚堂的那些,他上去那儿一坐,一套下来,他小命都能丢了一半的,我们得想办法劝他下来。”
江东皱眉,“你觉得我们能劝得了他?”
东南西北几人当中,江西是最认死理的那个人,也是最执拗,最不可能回头的那个。
这话直接将江南给干沉默了。
他突然看到了什么人,眼睛亮了,“有,有人能劝他。”
“能劝得住江西的人,就只有少夫人。”江东说道。
“不是,现在还有一个。”
“?”
江东顺着江南的视线看了过去。
然后,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江南已经直接走了上去了,“小白,你现在有时间吗?”
白微刚从公孙家主那边过来,正打算去看看江聿怀,看到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江南,愣了一下,“怎么了?”
“江西出事了。”
江南言简意赅地说了下情况。
白微当时也在现场,只是没想到江西居然真的去基地领罚了。
她怔了几秒,听到江南说江西半条小命都丢了的时候,下意识地慌乱了几分,“我,我这就回去。”
江南眼睛都亮了,心里踏实了,“我送你回去。”
看着江南一脸得逞的样子,江东嘴角抽了抽。
等江西缓过神来,你就等着挨揍吧。
……
基地,刑罚堂。
江西双手被铐着,站在中间的位置,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吐出一口血水,嗓音沙哑,“继续,都是废物,没吃饭吗?”
手下拿着手里的东西都觉得手抖,欲哭无泪的样子,“江西先生,其实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先到这里吧?”
他是真的下不去手啊。
基地各堂口的手下全都是从江西的手底下训练出来的。
除了对江聿怀,对基地忠心耿耿,对江西也很尊重的。
手下自然下不去这个手。
江西缓缓地掀起眼皮,汗水就顺着他的脸庞滑落,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了。
他语气冰冷,“继续,这是命令。”
“……是。”
手下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下手里的按钮。
电流就顺着江西的四肢逐渐蔓延。
江西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下颌扬起,脖颈处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泡在水里一样。
他死死地咬着牙,一声不吭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白微在基地这边,地位也不低。
她直接闯进来刑罚堂,身后还跟着江西和林与溪。
没有人敢拦下她。
白微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江西隐忍着痛苦,嘴角还溢出鲜红,地上还有不少血水。
她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喊,“住手,都给我停下来。”
手下眼疾手快地将刑罚都停下。
白微快步地走到江西面前,看着他这副样子,想骂但又不知道从何骂起。
江西睫羽颤了颤,慢慢地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闭上,垂下头。
“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没事干嘛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