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南锣鼓巷巷口，覃如就坚持下去步行回家，不想给附近的老娘们小媳妇增加谈资。
“走了！”
她冲车里的高俊摆摆手。
高俊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的身影远去，直到看不见，这才掉头离开。
迈进大门，就看到三大爷站在花盆边浇花。
“淮如，回来了。”
他好奇的问，“高科长找你什么事？”
自从覃如跟着离开，他一直寻思。
覃如小声说:“过年的时候厂里抓特务这事儿你知道吧？”
“没错，死了人呢。”
三大爷脸一僵，“隔壁院也抓到人了。”
“其实不是所有特务都被抓了，有漏网之鱼。”
覃如小声说，“是我们车间的一个学徒工。”
“嘶，没听说啊。”
三大爷大惊。
“那不是要保密嘛。”
覃如丢了个眼神。
“对对对。”
三大爷不住点头，“现在是什么情况？抓住了？”
“对。”杨秋林被抓了。
“那，和你什么关系啊？”
三大爷穷追不舍。
“年三十中午，是我发现了他放在机床夹缝里的炸药。”
覃如压低声音说，“两包！”
“啊！”
三大爷惊呼出声，“你嘴真严，院里都没听说。”
“不能泄露细节，毕竟案子没结。”
覃如眨眨眼，“三大爷，千万别说出去，我怕被报复，万一殃及池鱼，连累一个院里的就不好了。”
“是是是！”
三大爷托了托眼镜，忙小声保证，“我肯定保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覃如轻道。
“对对对！”
三大爷忙不迭的点头。
“今天没去钓鱼？”
覃如没有继续故弄玄虚。
“去了，就钓了两条尺把长的。”
三大爷不满意的说。
“哦，您忙，我回了，该做晚饭了。”
穿过垂花门，回了中院。
推开门，屋里没人，她看了看，在一大妈家呢。
端起脸盆，来到水池边，仔仔细细洗了个脸。
回到卧室，一边涂乳液，一边想:“不能24小时随时洗热水澡，唉！”
宫里皇上宠幸妃子，受不受宠的标准之一是一夜叫几次水。
可见洗澡的重要性。
另外，杀人犯作案后都要把自己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好毁灭证据。
不知道烟袋胡同6号，能不能随时洗热水澡。
倒了热水，脱掉衣服，覃如匆匆把自己清洗一遍。
身上有青斑，不能去澡堂。
还有气味。
孩子们看不出什么，贾张氏眼睛毒着呢。
“哎，什么时候才能有24小时热水的家？”
洗了澡，又洗了衣服，覃如这才开始做饭。
二米饭，爆炒腰花，韭菜炒蛋，汤是早上剩的鸡骨头加水又炖了炖，聊胜于无吧。
饭刚做好，贾张氏带着仨孩子回来了。
“功课完成了吧？”
覃如张口就问。
尽管学校停课，她每天还是按照计划布置学习任务。
“今天休息！”
小当噘嘴。
覃如这才想到为了防止厌学，每周有一天休息。
“行吧。吃饭！”
贾张氏从进了门就盯着覃如看。
覃如装作不知。
嘴唇肿了，没办法掩饰啊。
还有耳垂，也不知道牙印消没消。
好在，有头发遮一遮。
直到睡觉，贾张氏都没说一句话。
躺在床上，覃如难得的失眠了。
满脑子都是高俊身体的手感。
各种想入非非。
以前有目标的时候忙起来恨不能一分钟当成两分钟用，现在失去了目标，她觉得自己堕落了。
未来十年都不会有升职加薪的机会，而她也不想冒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能做的估计就是收破烂，古玩字画什么的。
等到十年后，倒倒成衣，电器，电子产品，有钱了买座四合院，装上能每天洗热水澡的锅炉，好日子在后头呢。
坚持！
覃如给自己打气。
反正已经习惯了每天不洗澡。
睡着的时候不知道几点了，还能听到贾张氏的翻身声。
眼睛一闭一开又是一天。
喔——
97号院大公鸡的叫醒服务一如既往的准时。
覃如揉揉眼睛，穿衣起床。
工作日穿厂里发的工装，都穿腻了。
小当的衣服小了，她也需要做件春秋天的外套，而空间里有两匹白版粗布。
其实院里基本不缺布，何雨柱媳妇是纺织厂的，能搞来瑕疵品，各家都买了些。
这也是她从乡下集市搞来的粗布剩下的原因。
天气依旧晴好，杏花落满头的春日，连风都带着香气。
她找到了一个出门的理由，找颜料染布。
春天，可以用紫苏染紫色。
整个周一上午，覃如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并没有让同事发觉异常。
广播中于海棠甜美的声音又一次传出，午饭时间到了。
今天的广播内容除了照旧的红宝书选读，还提到过年时特务案的后续，总归都是我们胜了敌人被灭了之类的老生常谈。
倒是把保卫科一通夸，尤其科长高俊，更是被夸的离谱，什么独闯虎穴，有勇有谋，机智过人。
覃如怀疑这说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匆匆打了午饭，食不知味的干完，骑车出了厂。
从早上到中午，一直没看见高俊的身影。
从前没注意的时候，常看到他在厂里各处溜达，现在上心了，反倒看不到了。
来到拐角无人处，飞快换掉外套，戴上口罩，这才往目的地飞驰。
烟袋胡同很安静，看不到人，同喧闹的南锣鼓巷犹如两个世界。
6号院。
门半掩着，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开了。
覃如推着车子走进去。
这是个三百平米的一进小院，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一侧是花园。
花园整面墙上爬满了蔷薇，正是花季，酒盅大小的花朵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引得蜂蝶嗡嗡作响。
“把门关好。”
正房传出高俊的声音。
覃如停好自行车，把大门插好，没有进屋，而是欣赏了一会花园。
满架蔷薇一院香。
蔷薇虽然花小，香是真的香。
她心跳的厉害，对即将发生的事有预感，想缓一缓。
“磨蹭什么，快进来！”
高俊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
覃如迈开长腿，一走进正房，就被人死死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