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开班第一天,覃如请了病假,回家待着了。
妈妈在家养病,孩子们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搞的覃如不落忍。
“明天就好了,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悄悄地,跟偷偷摸摸似的。”
她如是说。
“没,我们自学英语呢。”
三宝道,“老师说,英语以后会很重要,有条件的最好多花些工夫。”
覃如了然,几年前,尼克松以乒乓球比赛的名义勾搭咱们,眉来眼去了好久,终于是建了交。
随之而来的便是英语的重要性大大提高。
至于俄语,那都是五十年代的事儿了,过气了。
“你们学的怎么样?”
覃如一听,来劲儿了。
她大学国内读的,硕士却在英伦拿的。
虽说学位水了些,英文水平教几个孩子没问题。
而且吧,一口英伦音很正宗。
上辈子都说天仙英文说得好,其实瞎吹的。
天仙chinglish口音很重,美音完全不正宗。
不信,听听彦祖,力宏,熙蕾等人的发音,完全比不上。
更是和思聪的地道伦敦音没法比。
思聪的英文很高级的,用词等,一般人比不上。
说到底,天仙在美没待几年,还没上大学,受教育水平不够。
说到学英语,新概念丛书很经典,不知这时候出没出。
“刚开始学长一些的段落。”
三宝说。
“嗯。”
覃如在想要不要搞些磁带给孩子们锻炼听力。
“妈,考军校还要学英语吗?”
大宝不解,有些抗拒。
“当军人必须学。”
覃如道,“战场上,拿到敌人攸关胜负的关键情报你都不知道内容,怎么赢。”
“妈,情报有密码,解不开没用。”
大宝反驳道。
“懂外语是基础,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覃如说。
大宝无语了。
“其实语言不难学,多读多背多听多说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覃如有经验。
“主要是记忆力。大嫂绝对学的好,过目不忘啊。”
二宝羡慕道。
“二宝,你也必须学好英语。”
覃如看向二宝道,“想想吧,当你去国外参加威尼斯电影节,戛纳电影节,柏林电影节的时候,主持人叫你上台领奖,你都听不懂,该多丢脸。”
二宝最爱面子,只要和面子有关的一切,他都会努力进步。
果然,被妈妈一说,本来对着英文课本苦着脸的二宝顿时认真起来。
“妈,你还别说,真这么回事。”
二宝拍头道,“必须学好。”
“不过,妈,你说的电影节都不是英语国家办的吧?威尼斯是意大利的,戛纳是法国的,柏林是德国的。”
“你确定我最该学的不是意大利语,法语和德语吗?”
覃如被问的无语了。
是啊,为什么最有名的电影节都不在英语国家啊?
不过,作为妈妈,狡辩 也能狡辩的有理有据:“那你要是登上奥斯卡呢?那可是说英语的。”
“再说,你如果能熟练掌握多门外语,妈妈绝对支持。”
这下二宝无语了。
一门外语他都头大,还多门呢,当谁都是语言天才啊。
“四宝,你呢,学的怎么样,难不难?”
覃如看向小女儿。
一般而言,女性比男性更有语言天赋,就不知道家里是不是这个情况。
“挺容易的,随便学学就会了。”
四宝微抬着下巴,傲娇的说,“听一遍我就能记住读音,鹦鹉学舌就行。”
这下子不光覃如震惊了,三个哥哥也震惊了。
四个孩子里,学习最拉胯最费劲的是心思多爱臭美的二宝,其次是爱偷懒的四宝。
四宝这个丫头从出生就不是个勤快人,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不管干什么都会想着法的偷懒。
当然,这不算大毛病。
毕竟,生活里大部分发明都是为了满足懒人的需要。
可以说,懒人推动了和平时期经济的快速发展。
学习上,四宝也爱偷懒,能不做的作业从来不做,能不学的内容从来不学。
这种情况,竟然会觉得外语容易学,能不让家里人惊悚么?
“你什么时候学的?”
覃如忍不住追问。
“就上课学学,课间休息的时候随便翻翻。”
四宝难得被当成学霸,心里美得很,嘴角压不住。
“那我考考你?”
覃如决定考核一下。
“随便。”
四宝表示不怕。
覃如半信半疑的接过课本,翻了翻,心里有了数。
她放下书,开口就是一个长句,问北京饭店在哪,离故宫远不远,能不能吃烤鸭,味道如何,贵不贵等。
这个话题非常实用,2020还在用呢。
大宝和二宝完全听不懂,傻傻的看着妈妈。
三宝听懂了,在想该如何回答。
四宝呢?张嘴就来,blabla。
覃如一听,嘿,虽说重音有些小毛病,问题不大,也都回答对了。
惊喜啊,感情女儿还有几分语言天赋。
太棒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将来的饭碗问题了。
“哎哟,我家四宝太厉害了。”
她笑的合不拢嘴,“你们都要向妹妹学习,知道吗?”
三个宝点点头。
“没想到啊没想到,除了吃和睡,四宝居然也有一技之长。”
二宝欠欠的说。
“我当然优点很多,你没发现说明你眼神不好。”
四宝大气的冲覃如一挥手,“妈,外语都是小问题,二哥不愿意学意大利语,法语,德语,我学啊,也给妈妈长长脸。”
从小没做过给爸妈长脸的事,一旦有了,跟嗑药似的,欲罢不能。
“好好好,能多学一门就多学一门,妈妈全身心的支持。明儿我就去新华书店看看有没有学习资料。”
估计是没有的,好像八三年以后才出现磁带什么的,现在主要学书面英语,听力靠广播。
和孩子们一起学了会英语,覃如再次感到头脑昏沉,只好上床躺下。
这一躺就躺到了高俊下班。
送媳妇回家后,他去厂里转了转,没什么大事,除了有个工人开小差伤到手缝了几针。
天冷的很,哪怕过了立春,还是感受不到一丝一毫春的暖意。
所谓的春寒料峭,大概便是如此。
脱掉大衣,挂在衣架上,高俊没看见孩子们。
仔细一听,在厨房商量做饭呢。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听起来,争执不短时间了。
“炖一个排骨就行了,不用多做。”
这是主厨大宝。
“妈妈要吃清淡的,我看炒油菜就不错,妈妈爱吃。”
这是二宝,“青菜没营养,病了得补充营养,那就再加一个炒鸡蛋吧,蒜苗炒鸡蛋,大葱炒鸡蛋,哪一个都行,嘿嘿。”
“皮蛋瘦肉粥不错,好吃还有营养。”
三宝拍板道。
“我也爱吃,就这个吧。”
四宝跟着起哄。
哥哥做饭,她从来不抢着动手。
妈妈说了,要给足男生表现的机会。
叽叽喳喳的好不容易敲定晚饭的内容,指挥官大宝道:“go go go,都行动起来!”
于是,择菜的择菜,洗的洗,切的切,都忙了起来。
看完这一幕的高俊悄悄离开了,跟偷看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
推开卧室的门,里面一片漆黑。
拉开灯,光线流水般泄下,照亮了整个空间。
靠墙的架子床上鼓起一个包,是覃如,一动不动,睡得正沉。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弯腰摸了摸覃如的额头,又不放心的用自己的贴了贴。
“不发烧了,体温恢复正常了。”
扯扯被子,他看着覃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张芙蓉面睡得红扑扑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想到就做,他还真咬了上去。
覃如被狗咬了,想到狂犬病的可怕,一下子吓醒了。
醒来之后,才知道咬人的是高俊。
“离我远点儿,也不怕被传染。”
她闷声道。
奇怪,也不知是不是病情加重,嗓音变得低沉,还带着些磁性。
怪好听的,就是有些男女不分。
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中性音。
高俊非但没保持距离,还爬上了覃如的床,紧紧挨着她。
“我不怕。”
他说。
覃如不劝了,反正是小感冒,问题不大。
这会的感冒病毒不是实验室dNA复制嫁接出来的,杀伤力有限。
“睡了一下午?”
高俊问。
“没,跟孩子们一起学英语呢。”
覃如将下午的事儿说了说。
“你也学了?”
高俊一直知道媳妇好学,没想到连英语这样的冷门知识也愿意去学。
“学了,学的还不错呢。”
覃如很会找机会把上辈子肚子里的学问拿出来。
“都学了什么?”
高俊笑问。
“达者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覃如眼睛一转道,“我教你用英文怎么说。”
“说。”
高俊侧耳倾听。
“fuck the world if you are rich, otherwise fuck the rich.”
覃如坏笑着道。
高俊虽说没听明白,但他了解自己媳妇啊,逼问道:“你故意耍人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
覃如一本正经的否认。
“我感觉不是好话。”
高俊摇摇头,“你绝对翻译的有问题。”
“问题不可能有,或许有一丁点不适合正经场合?”
覃如心虚的说。
上辈子这句话是他们金融行业信奉的绝对信条。
“呵。”
高俊冷笑一声。
他觉得有必要给媳妇一个教训,让她不敢随随便便糊弄自己。
很快孩子们做好了晚饭。
在饭桌前坐好,高俊忽然开口道:“fuck the world if you are rich, otherwise fuck the rich.”
大宝几个:⊙﹏⊙
爸爸怎么也学起英语了?
忍不住同时看过去。
高俊面不改色的道:“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覃如脸通红,头低着。
在青春期孩子跟前提F开头的词,不像话,尤其还是在保守的七零年代。
“咳咳,别说了,吃饭。”
她赶紧制止高俊。
高俊看着她,冷笑一声。
大宝几个不明所以,既听不懂高俊说的那句英语,也看不懂爸妈的交流。
“妈,你又发热了么,脸都红了,赶紧再用温度计测测吧。”
三宝关心的问。
“哼。”
高俊淡淡道,“你妈不是发烧,是心虚,用英语欺负我呢。”
“咳咳,有一说一,我没有啊。”
覃如表示不接受。
“就是刚刚那句话?”
三宝若有所思。
四宝过耳不忘,重复了一遍:“fuck the world if you are rich, otherwise fuck the rich.”
“我只听懂rich,富裕的意思。”
二宝挠挠头。
大宝道:“世界富得流油?”
四宝眨眨眼:“F***是什么意思?”
覃如低头,跟战犯认罪似的。
这么说吧,七十年代懂这个字意思的全国都没几个,没有机会和渠道知道。
不多的英文课本或者书籍上都不会出现。
估计也就特供电影上才会提到。
“妈,这话什么意思啊?”
四宝好奇的问。
“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
覃如木着脸说。
她发誓以后再不招惹高俊了,瞧瞧,整的尴尬死了。
殊不知,几个孩子正暗暗打算搞本中英词典。
因为这事儿,一顿饭吃的不上不下,满肚子不舒服。
还有颇为令人意外的一件事,那就是高俊的记忆力居然和四宝一样强,只听一遍就能记住,这也太厉害了。
“以后不能随便开口,这家伙记忆力好,以前得罪他的地方肯定都记着呢。”
覃如越想越心虚。
高俊很少得罪她,即便有,也是今日事今日毕,当场出气过去了。
反过来,就不一定了。
她总觉得男人手里有她的黑账,还挺多。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高俊看着老往跟前凑,搞得他没法好好看书的覃如道:“有事说事。”
“你是不是有我的黑账本?”
覃如盯着高俊的脸,一瞬不瞬。
“唔。”
高俊抬眼看她,“你觉得有就有。”
“那究竟有没有?”
覃如追问。
高俊回望她的眼睛,沉默了。
“肯定有,你肯定有。”
覃如肯定的说。
高俊继续沉默。
“承认吧,你就是个小心眼。”
覃如笑不出来了。
“你就不怕现在发生的也让我记在小黑本上?”
高俊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