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丙一个箭步就冲向了躺在床上的大丙,他伸手探了探大丙的额头,高兴地嚷着不热了,大丙不热了。
穆小溪瘫坐在旁边说道:“这只是暂时的,现在我得看看伤口,治好了伤口才是治标又治本。”
听穆小溪这么说,小丙突然脸上现出纠结的神色。方墨白看了一眼大丙,又看了一眼穆小溪,低声吩咐小丙:“你出去,把门关好。”
小丙听话地出了门。
方墨白又看了穆小溪一眼,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大丙伤在了大腿上,也正是伤在这个地方,每日行走都磨来磨去,伤口才不容易好。”
穆小溪一愣,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噗嗤一声笑了,说道:“这就是胖子的悲哀啊,没想到公子的护卫也会遇到这种尴尬。”
方墨白没有看到这个丫头的羞涩,倒感觉自己被奚落了。
不过又觉得,这样才是穆小溪的正常表现,如果穆小溪害羞或躲避,反倒让他觉得这丫头不正常。
穆小溪绾起袖子说道:“来,你来动手,我是搬不动他,刚才给他灌药,差点没闪了我的老腰。”
方墨白楞住:“我……动手?我……如何动手?”
穆小溪也愣住:“当然是由你来……把他的衣裤解开啊,我不是说过要看看他的伤口吗?难道,你让我一个女儿家动手?”
方墨白脸红了,竟然是方墨白的脸红了,为什么?要解开一个男人的衣裤,女孩子脸不红心不跳,竟然是一个男人会脸红。
方墨白懊恼极了。
他咬着牙不再说话,恨恨地瞪了一眼穆小溪,便走到大丙床边。穆小溪想跟过去看,被方墨白又狠狠瞪了一眼,她才知趣地吐了吐舌头,嘴里嘟囔着“老封建”退回到椅子上。
刺啦——刺啦——两声过后,方墨白转身示意穆小溪可以了,穆小溪这才撇撇嘴走过去。
当看到大丙大腿内侧的伤口时,穆小溪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下不由得对方墨白身边的护卫又多了三分敬意,这得是有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顶住这样的疼痛啊?
大丙的伤口惨不忍睹,溃烂流脓,本来肉乎乎的大腿竟生生烂掉了一大块肉。
方墨白看穆小溪愣神,以为她被吓住了,刚想说话,没想到穆小溪劈头盖脸就冲自己来了。
“大丙的伤已经这样的,为什么不找大夫来看?你是怎么给他们当头头的?”
方墨白愣神,随后低下头,似有愧疚地说道:“找过大夫了……没治好,都怪我,没看好他,让他旧伤复发……”
穆小溪原以为方墨白会保持原有的淡漠,没想到此刻看到的,却是一个心痛不已的男子。
穆小溪心里猛地一紧,突然心疼起眼前的人来。
他,方墨白,也不过二十出头,却正承受着一个不该这个年纪的人所承受的一切。
在自己的原来的世界,二十多岁的男子,还被称作大男孩,正是应该肆意享受青春的年纪啊!
“对不起,你,可能已经尽力了。”穆小溪说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了一下方墨白按在床边的手臂。
方墨白感觉身上一紧,他马上控制住自己的紧张,心里却骂了一句“臭丫头!”
穆小溪并没有注意到方墨白的紧张,而是慢慢说道:“公子,你听我说。”
方墨白一怔,便抬头看向她。
“公子,我不是大夫,说实话,并不敢动手,但是我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得去除大丙腿上的腐肉,这些肌肉组织已经坏死了,然后打上破伤风针,再敷上外用药才行。”
“破……风……针?这是什么,是针灸么?以前给大丙也是这么治的,但是一直不见好,腿上一直都有烂肉,剪掉了还会继续往下烂,用烙铁烙也不管用,我有三个护卫……都是这么死的。”
方墨白痛苦地低下头。
穆小溪看到方墨白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罕有的神色,越发心疼起这个大男孩。
她抓住方墨白的胳膊,笑着说:“这次不会了,遇到我,大丙就不会死,相信我好吗?”
方墨白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晶亮的眼神,感受到手臂上传来一阵暖意。
“公子,你现在要么马上找个敢动手的大夫,要么我指挥,你动手。”
方墨白冲穆小溪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指挥,我动手,因为,那些大夫,定是不如你我。”
穆小溪看着方墨白又恢复了那种傲视天下的霸道风姿,就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说:“你还是得先出去一会,就一会,让我准备一下,一会,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吃惊,我可能会拿出一些你没见过的东西,就比如你们九仞山中的朱翎花花和忘根藤一样,所以不要大惊小怪。”
方墨白没说话,翘了翘嘴角,转身就出去了。
他那是在笑吗?笑起来也挺好看的嘛!
穆小溪如此想着,就躲到自己支好的帐篷里,进入空间拿出一些外科手术用具和针剂,外加一盏无线聚光灯,然后又到仙境空间取出了很多仙水。
方墨白觉得自己刚出来,就听到穆小溪又再叫自己进去。
他心想,这么快,这丫头会准备出什么呢?
刚一进屋,方墨白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怪味儿,当方墨白看到摆在床边的那些外科用具时,纵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惊呆了。
他确信,这些东西,即使让梅师做,也未必做得出来,太精致了。
方墨白瞪大了眼睛看着,不由自主地就想伸手去拿,被穆小溪一把按住。
穆小溪严肃地盯着方墨白说:“你以前的护卫,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死于破伤风或者是某些炎症,主要都是因为细菌感染引起,说白了,就是不干净,所以,要保持绝对的干净。”
说完,穆小溪抬头扫了一下屋子,又接着说道:“还好你这屋子挺干净的,刚才我又消了一遍毒。接下来,你得听我的。”
方墨白看了一眼屋角被浇灭的炭盆,没说话,也没反对。
穆小溪先是用镊子夹住酒精棉,扯过方墨白的手,给他双手消毒,自己再消毒,然后教他带上医用橡胶手套。
穆小溪做得并不流畅,稍显笨拙,但她一边操作,一边轻声地解释着这么做的原因,虽然方墨白瞪大眼睛不做声,但她相信他能听明白。
把自己和方墨白武装好之后,穆小溪先用神水给床上的大丙清洗了下伤口,又拿起药棉消毒,就像在正规手术台上那样,准备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