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溪还特意在自己小院的后面搭建了一个作坊,里面什么铜锅炭炉、什么杯碗碟盘的,弄了一大堆。
不过这些化妆品的外包装必须重新定制,穆小溪打算把这笔买卖交给沈昭元,她分别设计了木质、竹质、瓷质、银质等好几种包装,有的是雕刻的,有的是嵌宝的,还有少量金质的。
另外更多的是些琉璃包装,这当然是用黄家自己的琉璃厂在来做了,穆小溪想等自己定做的第一批玻璃运来后,再跟来送货的师傅商量怎么做。
两天后,黄潇派来的婆子终于来了。
婆子姓张,跟黄潇身边的张妈有些相像,一问,果然,这婆子是张妈的姨家表妹,原来曾在黄府待过一段时间,后来跟着出嫁的表姑娘到了晋西,表姑娘去年生病没了,她才又回到黄府。
“太太,您叫我张妈就成,在黄府,因为有姐姐在,大家都喊我小张妈,如今到了咱家,我姐姐不在这,我倒是能把那个小字儿去了呢。”
赵氏是认识黄潇身边的张妈的,看眼前的张妈,不但与那个张妈眉眼相似,性子也是稳重大方,心里便欢喜,拉过她来,就笑着说:“你叫我太太,让我不舒服呢,我家想来你知道,是从乡下刚搬来的,说不好听的,就是泥腿子,哪里敢称是太太。”
张妈却说:“太太这话,说到底,谁不是从泥腿子出来的,说句僭越的,就是咱们原来的黄家,也是从一亩三分地里走出来的。”
说到这,张妈又欠了欠身子说道:“我来时,三姑娘特意交代过了,您家虽不是钟鼎之家,但日后却有飞黄腾达之日,如今不过是虎踞山林的日子,切莫要小瞧了去。”
穆小溪在旁边看着,便觉得是自己娘亲小家子气了。
这也难怪,赵氏从一个受气的乡下妇女,到现在成为一个富家太太,身份的变化也是让她难以很快适应,如今,一个下人称她为太太,便让她觉得不自在了。
想到这,穆小溪就对张妈说:“张妈一路劳累了,我让芙儿先带您去休息,回头让芙儿和蓉儿带着您熟悉熟悉咱家,过几日,我会找人伢子来,还需要张妈帮着我娘挑几个顺手的下人,我们家刚从乡下来,很多大家的规矩都不懂,您是从大家里出来的,以后少不了您多指点呢。”
说完,就让芙儿带着张妈下去了。张妈一路走,一路跟芙儿闲聊着,心里就想:果然如三姑娘说的,这位穆姑娘才是这家里最有成算的一个呢。
看张妈走了,穆小溪免不了又搬出那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话,对赵氏又教育了一番。
“娘,咱现在正走在通往将军的路上,您就不能再用士兵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和身边的人了,您该端的架子得端起来,该出手时就不能手软,别的不说,过些日子,咱家就得添下人了,您要是还软软弱弱的,不得让那些人欺负死。”
赵氏低头语塞,她觉着闺女说的对,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穆小溪靠近赵氏揽住她的肩膀说道:“娘,黄三姑娘真是个好人,她知道咱家就缺张妈这样的人,这就给咱送来了,我看这个张妈是个不错的,黄三姑娘肯定是左挑右选才给咱找了这么个人,您以后多听听张妈的,不懂就问她,您现在啊,可不是乌空村里那个三房赵氏了,您是四等女使和梅师徒弟还有县案首的亲娘,当得起一声太太的。”
赵氏有些面露难色地看着闺女说:“你说的这些啊,娘都明白,娘跟黄姑娘还有公子这些大户人家也处了这些日子了,知道这些道理,就是一时转不过来,你说的那个什么端架子啥的,娘可是端不起来的。娘也不喜欢那种拿腔作调端架子的人。”
“娘,我说的端架子不是让你拿腔作调,而是让你拿出一个态度,不能让外人小瞧了咱家。哎——有两回您对我阿奶的架势,我看着就不错,您该说就大胆说,别再委屈自己就是了。”
一说到阿奶,赵氏又叹气道:“唉,你阿爷和阿奶那里,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儿呢,穆松这次连县试都没过去,偏咱家桐哥儿和杨哥儿过了,桐哥儿还得了县首,他们只定又编排咱们呢!”
“编排啥咱也听不到了,眼不见心不烦,娘,大宅子的事儿啊,您以后少操心,有我呢,再说咱以后每年给阿爷阿奶一百两银子,他俩吃香的喝辣的,打着扑啦花都花不完呢,您就别担心了。”
赵氏一想闺女说的都对,便不再操心乌空村穆家的事儿,专心琢磨起自家买下人的事情来。
第二日,赵氏叫了张妈过来,跟张妈商量自己家该买几个下人。
张妈笑着说:“太太,我昨儿个看了,咱家有园子,有作坊还有练武场,做洒扫和杂活的至少得买两个,还有如果丁香大魁和灵儿他们以后都不走的话,咱只要再买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小厮就够了,姑娘和少爷屋子里都不用再加人了,小丫头专门伺候老爷和老夫人,小厮传话报信打杂什么的,都用的到。”
说道丁香大魁,赵氏心里一动,便笑着说:“丁香大魁都不走,那咱们就买两个婆子,一个小丫头,一个小厮,这四人就够了,哦对了,溪儿的作坊里还得添两个勤快伶俐的丫头,得仔细选着,若是不够,以后再添就是。”
张妈看赵氏谈吐和神情都与昨日不同,知道这一定是姑娘点拨过了。
她从黄姑娘那里知道赵氏一家的过往,也怜惜赵氏这个苦命的人,因为她自己也是苦命的,刚嫁到夫家,就遇到洪水,一家人只剩下她一个,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走投无路,这才投奔在京都黄家做下人的堂姐,在黄家慢慢学会了伺候主子,这才算立住了脚跟。
穆小溪在一边看赵氏和张妈俩人说得越来越投机,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少些操心家里这些杂务事儿了。
这日午后,穆桐悄悄地找到穆小溪,贼兮兮地涎着脸问:“姐,你前几日,不是说有几根仙鹤毛儿吗?给我呗!”
穆小溪笑问:“你怎么想起来要这个了,莫不是想拿这几根鹤毛儿去讨好云鹤先生。”
穆桐挠头,苦着脸说:“不是……不是讨好,是……是赔罪。”
穆小溪一惊:“赔罪?你闯祸啦?”
“也……不算是闯祸,是……是先生他太不禁打了。”
“啥?打?你……你打云鹤先生啦?你、你个臭小子……”
“不是,这不怪我,姐,真不怪我,是先生先对我下的手,他……他往我和哥座位上涂墨,惹得我们俩让师兄们笑话了好长时间,哥能忍,我、我没忍住,我就、就拿了上次做的拳击盒子,放在了先生的桌子上,他……他就打开了,结果……”
穆小溪都要哭了:“云鹤先生被盒子里的拳头打了个五眼儿青对不?”
穆桐瑟瑟地抠着手指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