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非揉了揉眼睛,有些遗憾地望向寂公子离去的方向。
可惜这姑娘明明本事很大,却不走正道。
出乎后者意料的是,在被“撒了石灰”后,剑非并没有骂街。
虽然被人当傻子摆了一道,还丢了灵石,但胜败都是常事,心态要好。
若是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临渊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会再纠缠孙家人了。
那块灵石,剑非本就不太稀罕。
何况实际一看,这玩意也就在会散发荧光这一点上有些鬼道,但一掰就断,一拍就碎,能是什么了不起的宝物?
难不成临渊教真能借助这东西成功修仙?
没能替孙传舆抢回传家宝是有些可惜,但孙家人也是因为灵石之故才惨遭灭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失了灵石也是好事,省得贼和自己都惦记。
至于那寂公子和临渊教,只要他们不主动找麻烦,剑非也不愿主动招惹,只好有缘相见时,再找他们麻烦了。
第二日,在沱阳城中休息半日的江叶舟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忽然听到外头吵吵嚷嚷。
向客栈伙计打听之下才知道,这沱阳城里一夜之间官府四处张榜,惹得大家议论纷纷。
他本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想到前日里三位大人在温泉时的“交心之言”,还是免不了好奇官府最近在搞什么鬼,孙家的血案究竟还有没有机会破。
江叶舟穿过人群,却遗憾地看到告示在谈论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召贤坊有贼,
名唤丰戈云,
此獠剑技精,
轻身术非常,
有提供情报者,赏银一千一百两。
看罢张榜,江叶舟心中暗骂:这风云阁简直是脸都不要了,闹得满城风雨就为了召唤自己去上班!
那什么“丰戈云”根本就是风云阁的代称。
赏银一千一百两恰好是自己之前从风云阁赚到的钱。
而最明显的提示在于,前四句的第一、二、三、四个字连在一起正好是“召唤剑非”。
这暗语,只有自己能看懂。那祸害召贤坊的丰戈云自然是个子虚乌有的人物。
江叶舟很想假装什么没看到,可风云阁这么大张旗鼓地找自己万一有要紧事呢?
万一是身份暴露人家好意提醒自己早做提防呢?
保险起见还是去一趟据点为好,反正干不干活的选择权在自己手上。
在沱阳城据点的前厅换好行头,剑非大喇喇地往那一坐,嘴上抱怨道:“掌事的,你们风云阁好大的派头,连官府的张榜内容都得按你们说的写。”
那掌事的赔笑道:“剑非先生说笑,咱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瞒您。若说前几年,的确有可能让官府配合咱们的工作。”
“可您有所不知啊,咱们风云阁现在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现在想要再让官府替咱们办点事,那是绝无可能的。”
这话剑非自然是半句不信:“你们没能耐操控官府,怎么一夜之间沱阳城里贴满了找我的公告?”
掌事的道:“嗨,在下就是个据点办事的小人物,也许主阁的大人们有别的办法呢?”
剑非懒得再去质疑主阁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操作沱阳城的事宜,只是道:“言归正传吧,找我来什么事?”
掌事的打开卷宗查找起来,然后道:“您之前在归藏山据点见过沐冠、潭水、偃衣这三个人吧。”
剑非道:“不错,他们三个先护送明石先生,然后送沛然剑鞘前往主阁,我替他们引开临渊教的追兵。”
掌事地道:“东边的据点飞鸽传书,他们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剑非问道。
“他们三人在路上被灭公子带人截杀,好在提前得到情报,沐冠带着剑鞘先走一步,潭水和偃衣留下应敌。”
“结果潭水战死,偃衣被俘。”
剑非道:“灭公子?也是临渊教的人?”
掌事的点了点头:“是的,他身着黄袍,戴着笑脸面具,是个剑术高手。”
剑非醒悟道:“哦,原来是他。”
随即疑惑道:“不对呀,那天我在他身上戳了好几个窟窿,就算他养好了伤,那三人早走这么多日怎么还能被他追上?”
掌事的道:“因为咱们风云阁策划的路线是从南边绕一圈,再北上京师,正好被那灭公子抄近路截住。”
剑非一拍桌子,有些不满道:“不是,你们风云阁到底行不行。好好的为什么要从南边兜一圈?”
掌事道:“先生有所不知,临渊教在北方的势力其实比在咱们这儿还要大,所以原本以为绕路走会稳妥些。”
剑非仔细一想掌事的这话的确在理,之前这些人在罗云道盗墓的时候便屠了一个村。
由杀害孙家的那伙人交代,劫囚的案子也是他们做的。
这两样案子,都是在北方做的。
连做这么多起大案,官府居然连个屁都没放,确实有点本事。
剑非道:“事情我知道了,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去救偃衣?”
“正是。”
“不去。”剑非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们愿意奉上两千两银子。”掌事的道。
“为什么是我?两千两可以请天榜高手出马了。”剑非道:“去松石门找易正老……呃……真人,还有,我听说最近吴玄机也到沱阳的地面上了。你们请他们二人出手,肯定比我靠谱。”
小时候江叶舟和四师妹金婉沁闹矛盾时,这丫头每次不占理了就会去“告长老”。
这招虽然简单,但却好用。
即使长老明辨是非,最后也多半会来一句:“人家是师妹,你是男子汉,让着点她怎么了?”
这也造成了江叶舟此后对女人和婚姻的恐惧,直到能提供软饭的岳小姐的出现。
现在临渊教在沱阳的地面上为非作歹,那到松石门告状有何不可?
那易正虽说可能和自己一样喜欢混,但要真出了事老头儿还真能撒手不管潜心修道?
谁知那掌事的却直接忽略了剑非的中肯建议:“这个任务只能您接手。”
剑非不解:“为什么?难道你们风云阁觉得我武功比松石掌门还要高?”
掌事道:“这倒不至于。事到如今我还是和您实话实说吧,如果去的不是你而是别人的话,咱们风云阁安插在临渊教的卧底恐怕有危险。”
剑非更加疑惑:“啊?这是什么道理?”
掌事道:“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以人格担保,此事千真万确。”
剑非不大相信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的人格担保,可他还是相信了掌事的话。
卧底工作者不容易,不能让人家冒险。
就之前的情况看,风云阁的这个卧底还是有些本事的,不仅准确地提供了锦盒的位置,而且连寂公子离开的事情都提前一个月打探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