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道:“剑非此人,先取锦盒,后又杀害高迹,夺走心经。已成我教心腹大患,需不计一切代价查明其身份。一经查实,格杀勿论。”
“是。”
“你们两个,仍按计划去京城,万事须得小心在意。”教主吩咐道。
“属下恳请教主告知下一步安排,也好早做准备。”幻公子问道。
教主点了点头:“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此去京师任务不少,但最关键乃是为了杀一个人。”
“谁?”
“当朝门下侍郎,诸葛幽。”
“这人素来以智计为人称道,怕是不好对付吧。”寂公子担忧道。
教主叹了口气:“好不好对付总得试试看才知道。”
寂公子心道:看来教主对此事也没什么信心,似乎是有人逼着他兵行险着。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教主的上头还有教主?
……
三日后,京师刑赏台。
一老者坐于案台之上,一青年端坐于案台之下。
“老师,您刚才给的局我想到破解之法了。”青年自信道。
“哦?”老者挑了挑眉毛。
青年伸出四个手指:“四个字,借刀杀人。”
老者点了点头:“对,但还不够。”
“如何不够?”
“此局凶险万分,且局中所设都不是愚笨之人,仅凭借刀杀人并不足以洗脱嫌疑。”
“那依老师之见,何为正解?”
“设计也好,破局也罢,并没有所谓正解,只有更接近完美的做法。时间才能给出一切的答案,哪怕计略笨拙,只要计成,便是正解。”
“弟子受教,那么请问老师在这个局中怎样才是更接近完美的做法呢?”
“借刀杀人、树上开花和苦肉计,三计并使。”
“这……三计并使?除了老师您亲自出手,天下间有人能做到吗?”
老者笑了笑:“有,三计并使看似复杂,实则只要环环相扣,自能融为一体。”
青年略一思索道:“献树上开花之计为虚,实则借刀杀人,再刀口向内,并使苦肉?”
“不错,你果然天赋过人。”
“可这局中树是人,花是人,人是人,刀是人,甚至治疗刀伤的膏药也是人。怎么可能像死物一样被骗得团团转?”
“你既已说了树上开花之计为虚,那么树可以不存在,花也可以是刀。”
“可就算如此,设局者也必须掌控全局的每一个细节步骤,时间、地点、动机全部要算得妙到毫巅。”
“这便是个人功力了,局中的刀是最好控制也最难控制的。”
“既然之前说了设局者并没有通天之力,那么究竟是如何找到那把刀的呢?”
“这个问题设局者并没有说得很清楚,恐怕是靠随机应变吧。”
青年心中暗道:听老师最后这话的意思,这局是真实发生的?设局者是老师认识之人?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不可玩忽懈怠,”老者继续道:“身在局中的应变之策没有人能够教你。”
“是。”
“你确定不参加英杰会了?”
“不参加,反正弟子今年尚不满二十,后面还有两次机会。”
“那你自己觉得若是参加,成绩如何?”
“前二吧,只有霜虹卢书言与我有一战之力。”
老者笑道:“你意思是说三十岁以下的英杰只有人榜第三与你有一战之力?”
“老师,我的实力您应该清楚,此话并不夸大。”
“嗯,你很清楚自己的实力,那么……你清楚天下英杰的实力吗?”
“这……至少天榜和地榜上并没有三十岁以下之人。”
“风抟榜不过障目一叶,多向你师兄学习,切不可骄矜自满。”
“是。”
……
这日,寂公子与幻公子结伴而行,出发前往京城。
临渊教的氛围向来严肃,但两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话总归要多一些。
“段姑娘,令尊的事情我很抱歉。当日我和如公子若是早来一步,我们三人联手,结果恐怕就不同了。”幻公子道。
寂公子道:“朝廷鹰犬留我一命不过是为了打探当年之事的虚实,可笑的是我说一概不知,他们却半个字都不信。”
幻公子叹了口气:“咱们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天下虽大却没有容身之处。”
寂公子问道:“教主当年拉你入伙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能推翻伪朝替寨子里的人报仇。”
这话一出,寂公子几乎要翻白眼。
教主还是教主,画得一手好大饼。
还推翻伪朝?
拿什么推?
教中虽说高手如云,但午朝根深蒂固,现在天下又是承平已久,人心思定,哪有变天的机会?
从之前的交手情况来看,光是一个风云阁便极难对付,何况朝廷?
寂公子道:“可叹朝廷步步紧逼,你我身为教中护法居然不知道教主的棋盘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局势。”
幻公子笑了笑:“动脑子的事情交给你和如公子就行。教主帮我拿回昔年寨中圣物,不论他下的是什么棋,我都甘愿当一枚棋子。”
寂公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幻公子见她似乎心不在焉便鼓励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教主与我说了,等京城的事情结束,便把《清风心经》给你。”
寂公子心中纳罕:为什么教主把《清风心经》给我要通知幻公子?
四季散是不是就出自她手?那么能够解毒的《清风心经》也是紫扉寨的东西?
此刻,她不便多问,只是道:“丢了剑鞘,折了灭公子,这心经我原也不配拿。”
幻公子道:“你怎么总喜欢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呢?剑鞘虽然丢了,但沛然的秘密是你带回来的,内奸也是你除去的。而且舆图和灵石都是你夺来的,说实说,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至于灭公子的死,大家都有责任。”
“范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传闻十八年前一场意外,诸葛幽功力尽失,有什么毒可以绕过他身边的一众高手直取他的性命?”
“哪有这么方便的东西,真这么简单教主派我一个人去岂不是已经足够?”
寂公子叹了口气:“唉,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