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似乎有人嫌场面不够混乱,只见庄为先陡然一掌挥出,击向岳雁谣的后背。
后者身受巨力,不觉往前踉跄了几步,恰好被江叶舟搂在怀中:“谣儿,你没事吧。”
岳雁谣摇了摇头:“没事,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听庄为先一声怪叫,捂着血流不止的手掌痛得弯下了腰。
众人看去,他掌心的劳宫穴竟被刺破,而岳雁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正好夹了一根带血的钢针。
岳雁谣对他的偷袭早有防备,后者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叶舟缓缓走到演武场中间:“任掌门,看来晚辈所料不错。”
任千雪点了点头,从背后衣衫的中扔出一个干瘪的血袋。显然,刚才她也早有防备,并没有被展凌萱的暗算所伤。那一剑刺破的是早已备好的血袋。
“承秋的确收了个好徒弟,只是我依然料想不到,这么多年来展师妹的心结竟如此之深,甚至想要勾结外敌取我性命。”
陈瑟璇惊讶道:“勾结外敌?师父……您是说……”
江叶舟拍了拍手:“诸位都尽快现身吧,毕竟你们淬体盟是从不出卖同道的。”
话音刚落,果见又一伙人缓步从外面走来,进入演武场。
其中不仅有那对海盗兄妹和劫囚的那名本领高强的剑客,还有十数名叫不出的高手。
庄为先捂着创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叶舟和岳雁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江叶舟自信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针对你们淬体盟布下的局。”
“我想着你们淬体盟无孔不入,我们现在虽然替王爷做事,但难保他的麾下没有你们的人。因此我故意将遗蜕的事情泄露出去,引你们上钩。”
当然,江叶舟这么做并非完全出于这个目的。
前面既然已经判断出苑诗和淳王二人有接触,那么这个两面三刀的乾国人便很可能把当日的情形对淳王和盘托出。
自己得到遗蜕的事情大概率瞒不住,与其遭致怀疑,倒不如自己说出来显得坦荡。
淳王知道此事后定会派人去查,那么消息便也顺便散出去了,就看淬体盟的人有没有本事知道。
岳雁谣补充道:“结果原本云游四方的庄先生您闻讯后立即便赶回了弦风城,还向王爷主动请缨要求与我们二人同行。”
“当然,仅凭这一点也无法断定你是淬体盟的成员,尚可认为这一切只是巧合。”
“但你在斜峰岛上不自然的表现却彻底暴露了身份。”
庄为先仓促将受伤的手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他不解道:“斜峰岛?我说了什么?”
岳雁谣道:“当时的你曾向叶舟问了一句话,你说‘江大侠,你是剑法大家,你觉得上头的痕迹是什么?’”
“说实话,我和叶舟都是第一次看见那块石壁。他是用剑的,你不是,可你却比他先看出来这石壁上的痕迹是剑法。”
“我也不是用剑的,平心而论,若要务辨认出石壁上的痕迹属于哪种武功,少说也得半柱香的时间,可你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块石壁,甚至对它有着很深的了解。”
“而斜峰岛这些年都在海盗的控制之下,照此推论,只有身为同道的淬体盟成员能够见过这块石壁乃至了解内情。”
江叶舟继续道:“后来,当我认出了非为剑法提出要到妄言楼走一趟时,你却提出了异议。”
“你说我们两个在风抟榜上没有显眼的排名,若是不亮出王爷的名头,妄言楼恐怕不会配合调查。”
“所以建议我们去繁花派找人引荐一番。”
“可庄先生,您这话是自相矛盾的。我们两个的确没有显眼的排名,但您贵为天榜十六,有您同行引荐,妄言楼又怎会刁难?何必多走一趟繁花派?”
庄为先道:“可你们还是选择来了。”
江叶舟道:“因为我实在好奇你为什么要引我们走一趟繁花?”
“比较合理的猜想是,你们可以提前集结高手在那里埋伏。但繁花是名门正派,不会与你们沆瀣一气。你们若是选择在云来涧附近动手,任掌门她们没有道理坐视不管。”
“所以我想到了两个理由。”
“其一,是与我那田师叔一样,你们在繁花派里也有内应,所以在繁花作战反倒可能对你们有利。”
“其二,繁花派中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想借此一网打尽。”
“不过今日看来,你诱我们来此却还有第三个理由——想借此坐实任掌门与王爷的交情,再拿洪公槽的事情泼脏水。”
庄为先道:“所以你借着递拜帖的机会提醒任千雪早做提防,你们二人刚才比剑是真,但拼内力是假。其实根本没有消耗,为的就是引诱我们率先发难。”
岳雁谣道:“不错,是这个道理。”
那剑客不觉叹道:“佩服佩服……难怪你们二人几乎凭一己之力搅得组织天翻地覆。”
此时除了早已知情的任千雪外,繁花派的其他人尚未完全跟上几个人的对话。
但她们却也知道眼下的情形危机万分。
其实淬体盟这番布置不可谓不狠毒,对身为霜虹弟子的江叶舟而言,繁花派应该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也正因如此,庄为先相信二人会暂且放下戒心。
可看似安全的地方实则也充满危险。
若非早有防备,任千雪和岳雁谣真的全都遭到暗算纷纷受重伤的话,局面将彻底倒向淬体盟一方。
而因为展凌萱的挑拨,繁花派的其他长老弟子未必能够成为助力。
江叶舟抱拳道:“诸位,公道自在人心。任掌门执事多年,处事公允,提携后辈,令得贵派蒸蒸日上,这是江湖上有目共睹之事。”
“而展长老暗中勾结外敌图谋繁花已是不争的事实,还望诸位明辨是非。”
“至于姜女侠的事情,现在大敌当前,应以齐心退敌为上,恳请容后再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