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反倒加深了袁裁云的怀疑:
生死一刻间,谁会带着这么大的包袱逃命?
再怎么算也应该是想办法先从大海上活下来,而不是先保食物和其他用品。
如果王惜夕和自己一样只身上岛,那她这么大一个包袱又是怎么来的呢?
若那船客真是她所杀,那么她那整个包袱里的东西会不会都是杀人之后从死人的手上夺来的?
联系到昨天晚上是她主动靠近的两人,那么会不会是想要趁着夜色如法炮制,把他们二人的行李也给夺走呢?
毕竟荒岛上的物资始终有限,少一个活人,自己便多一条生路。
却听秋梓筱继续道:“而且,她昨夜不幸身死,很可能便是遭了歹人的毒手,为的就是抢她的包裹。”
袁裁云反问道:“那这歹人为何没有杀了我们两个,而且……我们三人的包袱至今都还在这里。”
“这……这……”秋梓筱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袁裁云看来,如果南惜夕真的杀了人,那么昨夜她便极可能死于仇杀。
凶手只是想为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报仇,并不想动他们这两个萍水相逢之人。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看来这个女人未必是繁花派的门徒。说什么替同门保管东西,只是为了解释那个巨大包裹的托词。
之后,袁裁云和秋梓筱又在岛上生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中两人虽未朝夕相处,但也感情日渐深厚。
然而袁裁云却始终没有找到南若怜的下落,而且干粮也被日渐消耗殆尽,这几日里连岛上的猛兽都再未见过,不知是不是被登岛之人杀光了。
随着食物的短缺,二人又逐渐到了存亡攸关的时刻。
事到如今,他都有些开始怀疑那个叫陈刻涛的少年提供的情报是否准确。
可这日,事情却迎来了转机,袁裁云和秋梓筱正行走在密林之中。却忽然闻到前方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儿。
二人快走几步,便看到了十数具尸体,看去都是被刀剑所伤。
同时,远处又传来刀剑碰撞之声。接着,袁裁云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这贼子,用的是什么邪功?怎么越打越强?”
这正是南若怜的声音,听上去她正在与人打斗。
袁裁云顾不上其他,赶忙循声追了过去。
只见南若怜与一名黑衣剑客斗做一团。
“师妹,我来助你!”袁裁云立即拔剑相助,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师妹,他只问亲疏,不问正邪。
“师哥!”南若怜惊喜地叫道。
二人分使开阳,先是以霜虹剑法逼退那人的进攻,而后再使出经过师父改良后的邢成烈的独门武功《天仪剑法》。
这套剑法的双剑阴阳相合,左右互补,顿时打得那黑衣人手足无措。
眼看要取胜之际,秋梓筱却也刚好赶到现场。
黑衣人一见情况有变,赶忙跳出战围,运使轻功来到秋梓筱身边,很快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见此情形,袁裁云有些慌了神:“你别动秋姑娘。”
南若怜也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师哥,你认得她?”
秋梓筱虽被劫持为人质,却并不慌张:“袁少侠,你不必顾虑我。现在你好不容易和师妹团聚,正该联手诛杀这个贼子,”
那黑衣人却怒道:“你闭嘴,你们两个,如果还要她活命,便乖乖地把剑放下。”
袁裁云正犹豫之际,南若怜却道:“师哥,此人罪大恶极,外头那十来号人都是被他所杀。”
“而且他似乎练有一门邪功,能够把人家的功力收为己用。”
“我原本并不惧他,可他一连吸了这么多人的功力,我便斗他不过了。”
“如今若是放下剑,任其宰割,后果不堪设想。”
袁裁云心中犹豫不决,可嘴上仍旧故作镇定:“你放了她。”
这种要求没有任何一个人劫持者会照办,可古往今来的受威胁者却总是喜欢一遍又一遍地将这句废话宣之于口。
秋梓筱也开口道:“袁少侠,令师妹说得对,不必顾惜我。小女子感谢这二十个日夜的照顾,便是死了,也会一直为你祈福。”
“二十个日夜?”南若怜急了:“师哥,这些日子你一直和这女的待在一起?”
袁裁云道:“不错,师妹这不重要,现在救人要紧。”
南若怜想到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来找师哥,结果不幸遇上海难,期间吃尽了苦头。不料袁裁云却风流快活,竟和别的女人同处了二十个日夜。
她抬眼望去,却又见那女子楚楚可怜,姿色更是远胜于己,而师兄看她的眼神明显充满关切。
一时间,委屈、愤怒、嫉妒和不甘种种情绪一齐涌上南若怜的心头。直叫她把于承秋说得什么“恪守门规,锄强扶弱”抛诸脑后。
“既然这位姑娘深明大义,那贼子,你快些动手吧。我们也好快些替那些无辜之人报仇。”南若怜冷笑道。
袁裁云急了:“师妹,你胡说什么!”
南若怜道:“我胡说?我哪有胡说,不是你的秋姑娘要求咱们不必顾惜她的吗?便是死了,也会为你一直祈福,又不是会化作厉鬼来纠缠你,你怕什么?”
袁裁云眼见那黑衣人的剑刃就要划破秋梓筱的脖颈,当即扔下佩剑:“你别伤了她,我照你说的做。”
南若怜急道:“师兄,这是师叔祖的遗物,你怎么就随意扔在地上。给这贼子拿了去,我们怎么和师父交代?”
袁裁云怒道:“平时我都可以容你,怎么这危机关头你还要吃醋胡闹?就不能和我一致对外?”
那黑衣人一时间也傻了眼。
他见两人刚才还配合默契,招与招之间逼得自己险象环生,可一眨眼的功夫居然自己吵了起来。
黑衣人彷徨了片刻忽然身躯一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立即运使轻功将秋梓筱掳走。
袁裁云还想追,可架不住南若怜拽着他的袖子:“抓走就抓走呗,咱们又不认识她。”
这么一耽搁,自然失了那黑衣人的踪迹。
见事不可为,袁裁云责备道:“师妹,你怎么把师父的教诲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刚才说得话是咱们霜虹派的信条吗?符合武林正道的规矩吗?”
南若怜冷笑:“呵,摆出这种大道理压我。我看师兄你根本就是见色起意!被那狐狸精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