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清风居后院的隋沐杨还不知道，自家儿子的一次调皮，搞得自己可能要加官...
因为这时，他正和柳清蝉坐在花厅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听柳蝉儿讲述她回家后发生的事儿！
年都过完了，再不回趟家，就太不像话了，毕竟，就算往年在神水宫过年，这个点儿也已经回家了。
而柳清蝉也‘离家出走’快一年了，内心里也还是很想了解下家里的情况的，午夜梦回，也未尝没有做过回家的梦。
更别说，前些时日，她们也听说了，三皇子已经纳苏家的嫡女苏流苏为侧妃，所以想来，事情应该过去了吧！
只是柳蝉儿回家本来跟隋沐杨关系不大，但没想到...
也是这时候，隋沐杨才知道，自己儿子在学堂究竟干了什么！
当然，说到这事儿，无论是隋沐杨还是柳家姑侄都不由得感慨，这帝都看起来虽大，但有的时候还真是太小了。
柳青蝉的父亲柳述是个文官，而且和隋父一样都是出身普通家庭的文官，所以即便他已经在帝都奋斗了大半辈子，也还是没能在东西两城买上一栋属于自己的宅子。
说起来，柳婵儿之所以能进四宫之一的神水宫，靠的还是姜神妃，跟柳家没有丝毫关系。就这，柳家当家主母还暗中责怪柳清蝉，有这人脉，不给你哥哥侄子，给个侄女是什么回事？
其实她也不想想，人家姜神妃是哪种‘无脑帮’的人么？而且，再好的朋友之间要是不能双向奔赴，只靠一方付出又岂能长久？
柳婵儿之所以能被姜嬷嬷瞧上，姜神妃的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当然了，要是没有她的关系，柳清蝉也不会带柳婵儿去姜家（玩耍），从而被回家探亲的姜嬷嬷看上。
所以，这也是柳婵儿不太待见家里的原因。
柳家地处南城偏东的位置，这地方虽然还不算贫民区，但是住地也都是些小官。
柳父的五品官虽然不小，但是只靠一个五品官养活一个家族其实还是挺难的，所以即便在南城，柳宅也只是一个三进的院落。
柳清蝉上面是有两个哥哥的，嗯，柳婵儿就是他大哥家的，但是这两个哥哥虽然也进了官场，但是显然，他们在官途上的天赋和运气比起柳父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及至现在，两人一个八品一个九品，都是芝麻绿豆大小的文官。
“八品的文官不就是县主薄么？怎么还有九品的文官？”听到柳婵儿不太好意思的提及父亲和叔叔的官职，隋沐杨虽然觉得问出来有点不好，但是，他是真的疑惑啊！
要知道在余杨县，九品官不是没有，但那是银牌执法者（八九都有），是武职啊！
而文职，最低的似乎就是县主薄，正八品。
不过他话才出口也反应过来，有肯定是有的，不然怎么叫九品制呢。
柳婵儿闻言脸色微微一红，就连柳清蝉也没好气的瞪了隋沐杨一眼，这才小声解释道...
原来太祖时期的皇权下县，其实是分步进行了，所以即便最后因为太祖的骤然驾崩，皇权下县未竟全功，但是，靠近皇城的几个道，皇权不仅已经下到了县，就是镇，也都是有官府机构的！
这便是文官九品中的八品镇长和九品镇主薄，当然了，一个镇除了镇长、主薄这两个文管，还配有一个九品的银牌巡天卫。
山南东、山南西以及京畿、神武四道，现在仍然保有完整的道郡县镇四级官府机构，这也是为什么这四道会被称为朝廷核心四道的原因！
在这四道，朝廷的掌控力相比于其他外围的道，要强得多！
其实这些地方镇，类比到帝都城里，就是各坊的坊长，虽然这一个月住下来，隋沐杨根本没有感觉到坊长的存在，但那是因为坊长在东西富人区、贵族区本来就存在感极低，就是一个背后默默付出的服务型的角色。
但是在南北平民坊，坊长可就是一方人物了，不过，那是站在普通百姓的视角。
所以，柳家两兄弟混到现在还是这么两个小官儿，养自己的小家都吃力的很，最后不得不把孩子都送回到了老宅！
柳豪、柳杰，柳婵儿的两个弟弟（一个亲弟、一个堂弟）...
“我每一次回去，不是问我要钱，就是问我要礼物...我一个...”说到这里，柳婵儿不由得眼眶一红...
“虽然以祖父的薪俸养活一大家子再加上负担两个弟弟进学是很不容易，但是，我现在都还是弟子，又没有固定收入，哪来的钱接济他们。”
“幸好，这次回去姑姑给了我一些，不然...”
这话说的，隋沐杨也不由无语，但细细一想，柳家似乎也没说错...
柳父五品文官薪俸标准一万两，银钱资源对半发，而且，家里要是没有武者，将武道资源拿去卖了，那一万两瞬间就能变成三万两...
但是柳家显然没有这么干，柳父虽然没有把他的武道资源份给柳清蝉和柳婵儿，但是他的那两个‘好大儿’，三四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区区任督境，但就是这种资质，却还要死磕，不放弃...
永不言弃？
这么没有自知之明、不懂得取舍，不穷才怪呢！
再加上孙子辈的柳氏豪杰...真以为进学不要钱的啊！
即便是蒙学，果果这次进学，隋沐杨也是付了二百两的束修的，儒门的‘法不轻传’不是可不是光说不练的。
“柳豪、柳杰今天好像都是六岁，也是到了要进学的年纪，只是没想到两人居然...居然跟果果是在一个书院...”
“而更扯的是，今天两人回来，均是鼻青脸肿...”
“祖母和婶婶气的要死，说是要去书院讨回公道，最后被祖父拦住了，然后两人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说让我明天去接他们下学时，帮...”
说到这里，柳婵儿也是无语至极，这都是什么极品...让她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名门弟子，去跟两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比武。
她神水宫不要脸的么？
“只是没想到，当柳豪、柳杰两人说到打他们的人时，我都愣住了。果果和姜妮跟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院落啊，怎么打上的？”
“却原来是，两人仅仅七八天，就已经翻墙倒院，打遍全书院了...”
隋沐杨：……不是，你怎么说到弟弟们被打，咋那么高兴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