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闵一七的岁数,朱由校承认他嫉妒了。
狗日的!
都六十三了,还能去青楼折腾?
这老货是怎么保养的?
可就在这时,鮥瞳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左都副御史闵洪学求见!”
朱由校闻言皱了皱眉,说曹操,曹操到?
他从桌上的瓷罐里抓了两枚核桃在手里把玩起来,闵洪学这是自己送货上门了?
“让他进来!”
鮥瞳躬身一礼,然后面朝殿外扯着嗓子一声大喝。
“宣,左都副御史闵洪学觐见!”
门口的锦衣卫随即也跟着喊了一遍。
声音向外,越传越远。
不多时,年近四十的闵洪学便在一名锦衣卫的带领下,进到了殿内。
刚一进殿,他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臣,闵洪学叩见陛下!”
“陛下,臣给您拜年来了,祝您新年吉祥!”
拜年?
这倒有些出乎朱由校的意料了。
“闵爱卿有心了,免礼吧。”
但更让他意外的是,听到这话,闵洪学非但没有起来,反而一脸懊悔的说道。
“陛下,臣管教无方,家中老仆闵一七竟敢打着臣的名号夜宿青楼,平白污了朝廷的威名。”
“臣,有罪!”
“请陛下治罪!”
朱由校闻言一愣,这家伙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查到闵一七的头上,他闵洪学就自己跳了出来?
而且,不等自己发问,就把闵一七给抖了出来?
看着闵洪学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便一脸玩味的说道。
“闵爱卿这是哪里话,朝廷的威名又岂是他一个奴仆能污的?”
“闵一七人呢,刚好朕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闵洪学闻言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似乎感觉很是意外。
“陛下,臣、臣刚把那老狗给杖毙了.......”
“大明律法严禁官员及家人狎妓,闵一七那老狗虽是奴仆,却也是臣的家人,犯了律令,臣自当严惩。”
“陛下,不知您想问他什么,他的事,臣大多都知道一些,问臣也是一样的。”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朱由校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那保养的法子没了,而是灭口!
闽南的消息,是从如花的口中散播出来的,而如花又是受了闵一七的指使。
现在如花和闵一七先后都死了........
不用想,闵一七肯定是受的闵洪学的指使!
可闵洪学是左都副御史,正三品,朝廷言官之首!
如此品阶,没有证据,若是直接拿了,只怕会引来无数的非议!
这一刻,朱由校总算是体会到了一点。
那就是,即使他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就见一名锦衣卫站在门口禀报道。
“陛下,宫门外有数百学子跪谏!”
听到这话,朱由校的表情变的更加阴郁了。
看着跪在不远处的闵洪学,他彻底明白了!
或许对于闵洪学来说,他根本不在乎闵一七和如花的死活。
他要的,只是一个引子!
将闽南揭露在世人面前的引子!
正常情况下,朱由校在闽南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三五个月是不可能传到南京来的。
毕竟现在天寒地冻的,又是年节,就连商人都不愿出门了,谁会去做这个消息传播的载体?
只有自己利益和闽南息息相关的人,才会提前知道那些事情!
而他闵洪学,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他不能自己将闽南的事情说出来,不是没有理由,而是这么做会把他自己推到明面上来!
现在传播消息的闵一七死了,如花也死了!
若是朱由校现在开口问他,闵洪学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装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踏马的!
朱由校越想火气越大,向那小旗喝问道。
“那些士子想干什么!”
小旗被他的语气给吓的打了个哆嗦,连忙答道。
“回陛下,他们说举人刘又元因言获罪,于理不合,请陛下立刻下旨释放。”
“另外他们还说,陛下既然要禁海,就该有个禁海的样子,当立刻下旨遣散南海水师!否则......否则他们便长跪不起!”
卧槽?
谁给他们的胆子?
朱由校只觉一阵怒火直冲天灵,握着核桃的右手不知不觉间猛的钻紧。
“咔!”
一声清脆声响起,手心里的一枚核桃被挤破了皮壳,碎开的茬口扎的手心生疼。
他低头看了一眼,笑了。
“孙康旺,带人出去给那些士子们撑伞!”
“这鬼天气,说不准等会儿要下雨呢,他们可都是咱大明未来的栋梁,要是冻凉了就不好了!”
说完,不等孙康旺回答,又指了指桌上装着核桃的瓷罐继续说道。
“这些西域的核桃朕不喜欢,赏给你了,记得办事的时候,多动动脑子!”
“对了,朕记得容贵妃和成妃那里也有这东西,一并拿去。”
孙康旺一时间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尴尬的挠了挠头。
倒是一旁的鮥瞳看到了朱由校手心里被扎破的伤口,在后面踹了孙康旺一脚,然后用眼神示意他出去说话。
孙康旺见状,连忙抱起核桃罐就出了大殿。
鮥瞳跟了出来,小声的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孙康旺听完,不由的拍了拍脑门。
“娘的,看来我这脑子是真该补补了,多谢鮥副尉提点!”
说完,冲鮥瞳深深一躬,然后便出去办事了。
殿内,朱由由校坐在御案后面,看着还跪在那里的闵洪学,没好气的冲他摆了摆手。
“那闵一七是你自家奴仆,朕也没理由过问,打死便打死了,你且退下吧!”
闵洪学装模作样的一阵磕头谢恩,爬起来就要向殿外走。
但就在这时,又有一名锦衣卫进来禀报道。
“启禀陛下,吏部尚书王在晋、户部尚书张朴、礼部尚书韩日缵、兵部尚书刘廷元、刑部尚书潘俊、工部尚书商周祚,六位大人联袂求见!”
朱由校盯着即将迈过门槛的闵洪学,发出一阵冷笑。
“好啊!”
“这大年初一的,都不在家过年了是吧?”
“全都跑宫里来了?”
“怎么着,都来跟朕拜年么?”
“既然都来了,那闵爱卿也先别急着走了。”
“鮥瞳,吩咐下去,设宴!”
“朕要和诸位爱卿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