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是沈阳面对大明的最后一道屏障。
一旦这里失陷,沈阳城会就变成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娘们儿,只能任人蹂躏。
所以,辽阳城的防御,很严密!
即使没有莽古尔泰和多铎的增援,此时城内的守军数量就已经达到了三万之数!
守城主将,更是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
三万守兵之中,有四千镶蓝旗旗兵,剩下的便是由蒙古奴兵和汉兵组成。
除此之外,城头上,还有八门红夷大炮!
也正是因为这八门火炮,朱由校才下旨让王之臣在黄泥洼按兵不动。
其实按照孙承宗的意思,是不必顾忌这八门火炮的,毕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可朱由校却不这么看。
王之臣的右路军,唯一能用来攻城的,便是那一百门迫击炮。
他不心疼迫击炮被建奴打掉,他心疼炮兵!
这些兵,可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练出来的,还是尽量稳妥一些的好。
只要大军汇合,一轮道理砸过去,哪怕辽阳城再怎么坚固也是白搭!
五月初十,清早。
王之臣在享受完了医娘的推拿后,甩动着右臂,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连续几日的拼杀,竟让他手臂上的肌肉在不知不觉间隆了起来。
而代价也是有的,若非医娘每天帮他推拿,只怕他连觉都别想睡好了。
伙头兵已经备好了早饭,疙瘩汤配咸菜,每人两个杂面馒头。
但是作为右军提督,他的特权便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半只烤到流油的兔子。
该吃吃,该喝喝!
要想尽一切办法带动内需,这可是陛下说的!
随手往那烤兔上面撒了一把辣椒面,送到嘴边啃上一口。
又香又辣,早起残余的那一丝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呕........”
刚想说兔子好吃,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呕吐声。
王之臣那叫一个扫兴,很是不爽的向亲卫喝斥道。
“去,让那些废物滚远些吐!”
“本官已经五天没杀人了,他们竟然还在那吐个没完!”
“告诉他们,再倒本官胃口,本官把他们的胃给掏出来,省的每天在这膈应人!”
亲卫闻言,连忙向不远处跑去。
那边,却是傅山等一众准进士的营帐所在。
经过数日的厮杀,这些人的情况已经呈现出两极分化的状态。
一些人在克服了心理问题之后,已经逐渐适应了战场上的残酷。
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即使有王之臣亲卫的保护,他们没有把命丢在战场上,可是每天水食不进也足以让他们瘦了十几斤下去!
一想到那飞起来的头颅,和洒落一地的内脏,他们便无法控制住腹中的翻滚。
几天下来,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吐了个精光。
现在尽管一个劲儿的干呕,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了。
这种问题,是精神太过紧张导致的,吃药的用处都不是太大,只有他们自己看破了,才能过去这道坎。
听着亲卫的喝骂声远远传来,王之臣看了一眼手里的烤兔子,完全没了胃口。
就在这时,一名哨探从西边疾驰而来。
“报!”
“启禀提督大人,有一支骑兵,沿着浑河过来了!”
“至少五千人马!距离我军已经不足十里!”
王之臣顿时瞪大了眼睛,随手把那烤兔塞到哨探手里,便向身旁的亲卫招呼道。
“传令下去,集合所有骑兵,准备应战!”
约莫一炷香后,经过几天征战,右路军仅剩的三千骑兵,已经集结完毕。
其余兵卒,也都做好了迎战准备。
没过多时,便听到了有马蹄声远远的传来。
越来越近!
王之臣没有上马,而是向一旁的参将喊道。
“谢道!”
“卑职在!”
被他点名的参将上前一步,拱身行礼。
王之臣抽出了自己的长刀递了过去:“此战,由你率军迎敌,本督在后面给你掠阵!”
“卑职定不负厚望!”
按过刀,谢道翻身上马,看着北方扬起来的烟尘,向旁边的骑兵振臂高呼。
“我大明,万胜!”
“杀!”
三千骑兵连喝三声万胜,紧紧跟在谢道身后,呈锋矢阵向着敌军迎了上去。
周玄张了张嘴,很想问问要不要开炮掩护,可想到仅剩下一百枚炮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士气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
如果放在半个月前,让明军以三千骑兵迎战对方五千骑兵,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碍于军令出战,最后也很可能是惨败的结果。
但是现在,一场接一场的顺风仗下来,右路军的骑兵们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败了!
“避!”
眼看着对面抬弓放箭,谢道一声大喝,从马鞍上摘下木盾顶在身前。
其余骑兵则要么有样学样,要么用手臂遮住面门,靠身上的棉甲硬抗箭矢。
“夺夺夺.......”
箭矢钉在木盾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待到不再有动静传来,谢玄直接将木盾丢了出去,顾不上去看有多少兄弟倒下,直接再次下令。
“铳击!”
冲在前面的明军骑兵,全部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从马鞍上取下三眼铳,并吹燃了火折子。
“砰砰砰!”
三眼铳连续击发,产生的硝烟弥漫在整个战场之上。
下一刻,双方的队伍便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砰!”
“咔嚓吧咔!”
双方刚一接触,战马撞在一起的声音,以及骨头碎裂的声音,便四处响起。
谢道一马当先,撞翻了一名敌军后,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对面除了几个建奴将领之外,剩下的竟然全是蒙古骑兵!
这让他心中的底气更增了三分。
以往和建奴的交手中,根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这说明了一点,建奴手中可用的兵,不多了!
他当即向着周围一声大喝:“建奴竟只派了蒙奴过来,他们大势已去,兄弟们,杀!”
说完,抡起用三眼铳便向对面的敌军砸了过去。
要说实用,还得是这东西!
任他几层甲,这十几斤重的铳头只要砸实了,最轻都是个骨折的下场!
就连战马脑袋上挨上这么一下,怕是也得当场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