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见到秦王仿如癫狂吼叫,都禁不住左右张望,议论纷纷。
“秦王莫不是杀疯了?”
“他刚才大叫秦地儿郎杀皇帝老爷,是不是在搞笑?我记得他来太原的时候,就带来几十个仆从押着十车东西来,难道就叫那几十人造反?”
“对呀!我也觉得他指定是想当皇帝想疯了,现在居然还叫起儿子来了,哈哈哈。”
“就他那疯样也想当皇帝?做梦呢吧!”
“他也不看看现在的皇帝老爷有多厉害!我听说皇帝老爷去年把建奴都打残了!”
“对对对,俺听说他自从被洪武爷招去传授治国大道之后,变得更加圣明、爱民,颇有太祖之风!”
“那可不!不然他也不能亲自到太原来救咱这些受灾的百姓不是?”
“你们刚才看到没有?皇帝老爷手上的那把铳,一射一个准,好厉害!”
......
人群嘈杂,秦王哪里会听得清这些,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听这些。
刚才喊了两声,竟然没有人回应,他心中怒不可遏。
他娘的!那八个憨怂莫不是临阵退缩,跑了?
他再次不甘地吼叫。
“我儿何在!我儿何在!”
声音洪亮,盖压全场。
信王等人也都忍不住四处张望,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秦王的人马出现。
针北望当即下令加强警戒。
这一刻,人们的议论也随之停止,似乎跟秦王一样都在期待着有什么发生。
唯有朱由校屹立不动,静静看着这个垂死挣扎的罪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秦王再一次怒吼过后,竟然还没见一个儿子站出来,已经出奇愤怒。
他狠狠盯着最前方人群里额戴绿绸的壮汉,正要发声质问他们为何还不行动。
却在此时一道明亮的声音响起。
语气冰冷至极,仿佛一柄利剑瞬间刺破这一时静寂的时空。
“你儿在此!”
李定国一甩手将一个大大的包裹抛向半空。
包裹并没有系上,在空中忽的打开,一颗颗头颅仿佛下雨一般向着下方秦王坠落。
“操!那是人头!”
信王眼尖,第一个看清那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不由大呼出声,惊得手里的瓜子洒了一地。
“这......”
这一刻,全场震惊失语。
看着一颗颗人头落地。
咚咚咚咚咚......
一颗人头直接砸中鲁王,溅了他一身血。
这家伙自从朱由校出手后,就一直处于懵逼状态,此时被人头砸中才回过神来,惊得魂飞魄散,哇哇乱叫着从秦王身边爬开。
一切只发生在数息之间。
秦王双腿一臂中弹,跪倒地上,一颗头颅正好落在面前。
当他颤巍巍的捧起那颗头颅看清面目时,方才所有对儿子的不满和愤怒,顿时化作了无尽的悲痛和哀伤。
“存机!!!”
“不!不会的!”
他声音颤抖,仿如魔怔,爬向一颗颗头颅。
每看清一个,心头就被猛插一刀。
“存枢!!!”
“存楅!”
“存檥...”
“不!!!!!!!!”
“这不是真的!”
朱由校上前缓缓开口。
“秦王,当你生出反心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会失去一切的准备!”
“不!!!”
“我们行动如此隐秘,你怎会发现!”
朱由校已经再一次抬起了左轮枪。
“你对朕一无所知。”
砰!
秦王眉心中弹,缓缓扑倒在了尘埃里,瞳孔中倒映出儿子们的头颅从自己怀中滚落散开。
这一刻,全场鸦雀无声。
静寂!静寂!
只有鲜血在流淌。
所有人眼中只剩下那个屹立在尸体和头颅中的男人。
他们此刻对于这个男人不仅有崇敬、拥戴,更有着发自心底深深的畏惧。
朱由校缓缓收起左轮手枪,大声宣布。
“秦王谋反,当灭族!”
温体仁当先上前跪拜:“吾皇神武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众人见状,当即跟着哗啦啦全部跪倒,大拜山呼。
“吾皇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谢陛下!”
朱由校指了指地上的尸首。
“针北望,收拾一下,朕还要跟诸位亲王叔伯说说话。”
“遵旨!”
很快,草屋区前的尸首被抬走。
民夫们去了工地,柳月已然开心回转长春宫,现场只剩下数百锦衣卫和李定国的二百神机营,守着一众君臣。
鮥瞳带着吴有性回来,见到皇爷死而复生,欣喜若狂。
他和魏忠贤正侍立在龙辇两侧。
此刻,无人言语,默然无声。
朱由校斜倚在龙辇之上,看着诸位亲王,右手食指在扶手上不停地敲打着。
劫后余生的王爷们,跪倒在尚未干涸的血地上,惊惧不已,心绪随着那手指的敲击声,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温体仁、孙承宗和郭允厚三人,则静静站在他们身侧。
信王也早已没有了看戏的心情。
今天的朱由校让他感觉如此陌生。
不再是平日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哥。
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这样的老哥,让他感觉到害怕。
今天的这一幕,不由让他想起一年前自己曾经坐上过老哥的宝座。
老哥会不会一直记在心里?
那天不痛快了,会不会把这事拎出来给他也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信王越想越感觉后背发凉。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朱由校。
除了桂王、周王和唐王心中坦荡之外,其他王爷们的内心,更是瑟瑟发抖。
今天这发生的一幕幕,还心有余悸。
一下死了四个王爷,八个王子,他们很担心下一个会是自己。
笃!笃!笃......
此刻的静寂,让手指的敲击声显得尤为大声。
但压抑的气氛,让这声音就仿佛一记记重锤在敲打着他们的心房。
赵王额头渗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沈王的手心都是汗水。
鲁王直接整个后背湿透了。
......
孙承宗见到这一幕,心中很是骄傲。
陛下果然得了洪武爷的真传!
如果心里有表情,那么魏忠贤的心里,此刻应该是一脸姨母笑。
皇爷成熟了!
......
就在众人各自思虑的时候,手指的敲击声倏然停止。
朱由校眼皮一抬,淡淡开口。
“朕要削藩。”
“你们,谁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