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飞,金陵城的亭台楼阁染上了一层银妆,寒风凌冽并未消减热闹的气氛。诗会已经开幕,经过几天的预热,抵达的人越来越多,也诞生了不少佳作,今天江南的大儒都会到场,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下午时分,许不令正在屋里收拾打扮,陆红鸾便抱着袍子走进屋里,笑意盈盈的道:
“令儿,给你新做了件袍子,你试试合不合身。”
陆红鸾表情娴静话语轻柔,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似乎把前天在闺房里突破禁忌的事儿给忘了。不过眸子左右忽闪刻意避开许不令的目光,明显心里面还没平复。
可能是心里变化的影响,陆红鸾没有再穿那身夫人衣饰,简单的鹅黄色长裙,裙摆绣着几多牡丹,不失原本的端庄,又多了几分女人家的内媚。发髻间插着花簪,肌肤雪腻可人,甚至连唇上的口脂都换成了比较艳丽的红色,打眼看去好似换了一个人。
许不令走到跟前接住了细心缝制的白袍,淡然幽香萦绕鼻尖,眼中显出几分笑意:
“陆姨今天打扮的真漂亮。”
陆红鸾稍显拘谨,眼神躲闪了两下,便露出了往日的严肃神色,轻轻嗔了一句:
“穿你的衣服,上次的事儿,我还没说你了……无法无天的,什么地方都敢亲,以后不许那样了。回去后千万别和湘儿说,不然她肯定笑话我……”
许不令认真点头:“陆姨放心,她肯定不敢笑话你。到时候让你看看我怎么收拾她就是了……”
让我看看?
陆红鸾微微蹙眉,略微琢磨便回过味来,轻轻啐了一口:“瞎说,我才不看……我要是在跟前,湘儿非得羞死……”
说道这里,陆夫人眼睛转了转,好像还真有点意动。
许不令心中暗笑,摇摇头没有多说,在铜镜前换起了袍子。
陆红鸾站在跟前,帮忙给许不令穿戴衣物,想了想,询问道:
“这两天陪着萧绮,进展怎么样?”
江南一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把萧绮装船带回肃州,一起去杭州独处的机会很多,这几天许不令自然是在孜孜不倦的攻略萧绮。
萧绮性格比较强势,思想独立不似寻常女儿家那样好糊弄。不过常言‘好女怕缠郎’,许不令从早到晚的挑逗,各种带颜色的‘诗词’章口就来,步步紧逼磨了两天,萧绮无可奈何,便开始装作听不见,也算是有进展吧。
许不令轻笑了下:“还行,待会陪着萧绮去诗会逛逛,陆姨要不要一起?”
陆夫人出身文风鼎盛的江南,也比较喜欢诗词,小时候经常去诗会上闲逛,不过许不令和萧绮一起,她去了必然喧宾夺主,为了不影响宝贝疙瘩的终身大事,还是善解人意的道:
“你和萧绮一起过去,我去凑什么热闹……反正我都和你这么亲近了,稍微亏待一下也不会怪你,还是得先照顾关系不到位的女人,你说是吧?”
“……”
许不令表情微微一僵,回过身来,抬手就是一个熊抱,把陆红鸾抱的双脚离地:
“那就不去了,今天好好陪着陆姨,陪到明天早上。”
陆红鸾被箍的有些喘不过气,绣鞋在空中晃荡,眼神慌乱左右查看:“令儿,你疯了不成,快放我下来……我不酸了,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许不令这才将她放了下来,重新开始收拾衣袍。
陆夫人又气又羞,却又不好责备许不令,只得掉头急急慌慌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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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黄昏,微风卷起雪花,洒在连绵成片的画舫上,丝竹之声远在巷子里便能听闻。
许不令一袭白色书生袍,来到金陵诗社附近,入眼便瞧见萧庭站在书楼外,折扇轻摇吊儿郎当,不时回头瞧上一眼,显然在等萧绮。
瞧见许不令走过来,萧庭如同得救了一般,提起袍子便往外跑:“许不令,你来了正好,几个好友在那边等着,我先走一步,你陪着姑姑,待会给我解释一句。”
说完不等许不令回绝,头也不回的钻进了人群之中。
许不令对此自然是没有意见,可刚刚从楼上走下来的萧绮,脸色则冷了几分,咬牙切齿。
这两天许不令白天都会过来,没话找话说些个让人根本没法静心的话语。萧绮瞪眼也好、不搭理也罢,都没法制止,自身的气势对许不令没有作用,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听之任之。
今天晚上要去诗会上转转,萧绮专门让侄子在外面等着,免得和许不令独处被言语调戏,结果倒好,她还没来及跑下来,萧庭就把她扔下了。
许不令听见动静,转眼看去——萧绮做男装打扮,换上了一身黑色书生袍。头发以发带束起,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连胸脯都不知用什么绑了起来,配上天生孤傲的面容,还真有几分公子世无双的味道,唯一的缺点就是长相太媚了,看起来有点娘。
许不令走到跟前,目光在萧绮身上扫了眼,停留在一马平川的衣襟处:
“绮绮,怎么打扮成这样?”
萧绮听到这个称呼就来气,也不知许不令是怎么想出来的。她目不斜视走过了许不令,平淡回应:
“不想抛头露面,随便打扮了下。”
所谓不想抛头露面,严格来说应该是不想和许不令一起抛头露面。许不令来淮南提亲的事儿大半世家都知晓,她还没公开表示要嫁给许不令,若是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和许不令走在一起,不就表示默认了。
许不令对此也没意见,和萧绮并肩走向不远处的金陵诗社,含笑道:
“我昨晚苦思一夜,又想到了一首好诗,萧大小姐可否给我参谋参谋?”
萧绮微微眯眼,忍了许久,才没把这个长得玉树临风、思想却上不得台面的男人推进河里。她不想接这个话题,偏头目光放在许不令腰间的佩剑上:
“君子佩剑,以彰其德。你又不是君子,何必带把剑附庸风雅。”
对于这文绉绉的讥讽,许不令满不在意,微笑道:
“剑是礼器,总比萧庭大冬天拿把扇子强。”
“……”
萧绮憋了片刻,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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