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挽侧身躺着，除了枕头上的滴滴湿漉，不见她眼角成型的泪水。
    她慢慢睁开眼睛，背后隐隐约约还有些动静，她知道薄时漠还没睡下，于是轻声唤他。
    “薄时漠？”
    “嗯？”
    薄时漠正巧在往下躺着。他的脸慢慢钻进发间，埋在她的肩颈上，侧躺着的身体使劲贴着她的背和腰，手上搂腰的动作因为陆相挽的只言片语，此时正停顿在她的侧腰上不动。
    “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我们之间，已经不是夫妻了。”
    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抑制着的抖颤，眼角的红因为她心里的涩楚慢慢加深。
    “不会有那一天的。”
    “时间不早了，睡吧。”
    他停住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因为过度用力地攥紧而在微微发抖，直到一两分钟以后，青筋暴起的大手又慢慢松开。
    轻轻得拍着她的侧腰，像是哄睡小孩似的轻柔，罕见得没有因为她提出离开而发火。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气息弥散在陆相挽白皙的脖颈上，她缩着脖子想离薄时漠远一点。
    或许是因为薄时漠自己心里都明白，这几年他都不许可她回南城，连着她的电话呼出也限制了不少。
    所以她这次回来。
    是想留在这里。
    陆相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手上没意识得攥紧被子贴在胸前，这能给她增加些安全感。
    “那我换一个问题。”
    “对于你来说，我有什么特别于别人的地方吗？”
    陆相挽转过来，和薄时漠对视。
    她太白亮的眼睛带着红色的血丝，在眼角粉红的衬托下，格外的可怜软绵，无辜。薄时漠只是瞧着，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撒谎。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他说的慢，不像是假话。
    陆相挽为这一答案疑惑，眉毛微微挤皱着，眼里的泪水这一刻多余流下，陆相挽匆忙伸手去擦。
    想要再转过去。
    却已经死死被薄时漠面对面抱在怀里。
    “时间不早了，睡吧。”
    陆相挽红着眼睛，直至困意上头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贺寂州的电话来得不合时宜且很早，薄时漠走到露台去接电话。
    “老漠，报告出来了。”
    “是父子关系。”
    “要不要把人绑了？”
    贺寂州的声音混着风声，听起来不着急但火气很大。
    “不用。”
    “我怀疑他接受贿赂，你顺着十万块钱查，查清楚了，再找他。”
    贺寂州拧眉之后，照旧答应下来。
    “好。”
    正逢多事之秋，薄时漠在这边恼着烦着，也有人在国外过得也并不舒坦。
    凌司如刚从急诊室推出来的时候，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躺在病床上正戴着无创呼吸机推进病房来。
    凌夏浔此时也坐在床边削苹果，等着凌司如被从病床上推回来。
    “好久没见，你怎么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凌司如拒绝凌夏浔的帮衬，自个慢慢坐回病房的床上，她脸色并不是很好，但也不妨她嘴上不饶人。
    “刚从急救室出来，睁眼就是你，我还觉得晦气呢。”
    凌夏浔脆巴巴的咬了一口苹果，在嘴里咀嚼，下巴朝凌司如微抬。
    “你把呼吸机带好，别动不动就摘下来，你就不会进急诊室。”
    凌司如前几秒的确讶异他知道她的病因，眸光微敛之后，悄悄的上下打量他的微表情，心里也没有认真在猜。
    只是他有点过于关心干涉她了。这点并不好。
    “怎么落得水？”
    “不小心的。”
    “我没事吧？”
    她佯装出一脸害怕又可怜的表情。
    “哟，你还知道关心自己有事没事啊？”
    他反讽她，脸上笑得讽刺又没有恶意。
    “这不是替你问一句吗？”
    她随口一答就侧过身去躺着。
    “都不是大问题，只要你肯好生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