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薄时漠并没有软禁陆相挽。
    尽管他失控得生气厌烦，但依旧是让她去了游城。
    毕竟钓鱼需要诱饵。
    犯人露面需要人质。
    如果真的会有好戏发生，那他大可以做个局中看客，毕竟不入局，又怎么从中破局呢，玩这种分崩离析的游戏，旁观者是绝对玩不出什么窍门和捷径的。
    陆相挽从出门到坐上飞机，都没有见到有薄时漠的人出来阻拦。
    心里尽管存疑但还是坐上了飞机。
    而陆相央也早早就已经坐在飞机上等着她。
    两人并肩坐，沉默了半个小时之后，陆相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着闭着眼睛假寐的陆相央，他的手指头还打着节拍，陆相挽知道他没有睡着。
    “小央，你最近对唱歌这件事好像不怎么上心啊？”
    从小到大，陆相央没在她面前唱过一首歌，哪怕是随便哼唱一句歌词，或者戴着耳机安安静静听几首歌，试问这样的人会喜欢唱歌吗？陆相挽心里早就清楚无比。
    只是有些东西真的机不可失，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故意不作为，让什么东西成为了陆相央和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包括他的喜好和志向也会变。
    这是她作为姐姐想为能为他做的。
    但如果是陆相央自己看开了，他又有了其他什么机不可失的东西，她还是希望他可以把握住。不论是和唱歌有关，或者没关。
    “有吗？”
    陆相央多少可以察觉得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只是不说不做不分享而已。
    “我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合约就要到期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不会续约，所以以后你只能一个人走这条路。”
    “这就是岑闫要你开演唱会的理由吗？”
    “可能吧。他要是想趁机最后的合约时间捞点钱，这也是他的权利。”
    陆相挽笑得很温婉，脸上没有一点在意的意思。
    “你如果不喜欢唱歌了，也是可以放弃的。毕竟你还年轻，多尝试之后总该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陆相挽认可年轻人的试错成本，如果不合适不喜爱这份工作，那这早晚会成为一个人脖子上的枷锁，直到勒得人喘不过气来为止。
    而会有这种想法的原因本身，她自己的兴趣广泛和技能成熟且多样也占据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她当然可以有选择的余地。但陆相央可以选择的事业不多，因为他本身擅长得就不多。
    甚至在他擅长的某些方面，陆相挽也总是比他优异的更多。从小到大，她对他单方面压倒式的胜利，早就成了各个长辈标榜他努力的原因。
    小时候，他会讨厌她做作的优秀，但是那首毕业作品之后，他的确很认可甚至怜惜她的才华。不仅是他，绝大部分听过这首歌的人应该都不会否认。
    “回南城那几天，爷爷提起让我劝你从这个圈子里退出去。我没答应。”
    陆相挽不惊讶，这个圈子本来就和南城格格不入。
    “爷爷还说什么了？”
    “还说是人和萝卜差不多，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该待着的位置，不合适就应该立马站起来，不然怕会烂了尾巴。”
    “他说，我的位置我不合适。”
    “你的，也不合适。”
    陆相挽保持着转头看飞机窗外的景色，没有应和，没有反驳。可嘴上的安静不代表她心里也是沉默的，爷爷不仅是不想让她留在演艺圈，更是希望她离这座是是非非的城市远一点。她知道的。
    “二姐，你有没有想过合约到期之后，可以自己单干，我的意思是非幕后非匿名的那种个人工作室。”
    陆相央根本就不适合做商业明星，可她偏偏本来就是一颗极其璀璨的星星，星星一旦落山或者毁灭，夜黑之后总是会有人在遗憾的。谁不想漆黑的地方多点光照着自己。陆相央也是。
    “没有。”
    陆相挽不想要把作曲当做一种工作去机械得要求自己体味找灵感，这样的过程很累。
    她一直都认为，只有当一首歌在耳边响起，你的脑海里会因此得到触动，立刻想起什么从而有喜怒哀乐的感情的时候，对她来说，这首歌才是真正成功的。
    她也曾经因为自己的一夜情做了一首曲子。
    现在这首歌作为陆相央的的毕业曲目，正在她的耳机里循环播放着。
    “你隐退了，你几千万的粉丝不是很遗憾吗？”
    陆相央说得很有道理，可做人早晚会有江郎才尽的一天，她也不会例外，想着随着时代的发展，早晚也会有比她更优异的人出现在大众的面前，所以心里也不会那么难以抉择。
    “你顾虑好自己就行了，二姐自己心里也有数。”
    刚好，话说到这，空姐也通知各位旅客可以下飞机了。
    陆相央嘴半开，可陆相挽已经站起来，他没机会再絮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