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如下山路上,二十六从一旁的小道里出来。
她恭敬的跟在凌司如身边。
凌司如边走边重新戴上帽子口罩,她借助一旁的垂杨柳的枝条遮挡,倒是也看不清脸。
“把视频传到网上去。不要对外透露我在哪家医院。
“另外多派人盯着薄时漠。”
“如果他私闯苏林,不用对他客气,给我把人往死里打,只要不用枪和火药,暴露武器就行。”
荼二十六表示明白。
“是。”
二十四就在楼下的车子旁等着,凌司如一低眼就能看见,她挥手让荼二十六先行一步。
“二十四送我去医院,你下去办吧。”
“是。”
荼二十六手脚很快。
凌司如受伤的新闻在晚间播报时间登上所有国内外电视台播报画面。
“今日晚间新闻报道,今晚六点接到群众举报,称在秋山深林公园发生一起恶性群殴事件,贺氏集团总裁贺寂州于今天下午五点十分带领两名保镖对凌氏前任总经理凌司如围殴,凌司如目前身受重伤已被送入医院就医,接下来请看视频播报。”
视频就是荼二十六拍摄的部分。从贺寂州逼近开始到他喊停手结束,通过借位拍摄达成凌司如被保镖殴打的角度。保镖人高马大,贺寂州袖手旁观和默许完全成全了凌司如被殴打的弱势角色。
于是新闻还没播报结束。
视频就已经火速登上各大平台热搜榜榜一,半个小时之内就直指爆榜。
待到晚上七点,苏林别墅,州庄,花溪别墅等有关或可能知情人士别墅都已经被记者围堵。
门外的哄吵声引起凌夏浔的注意。
他端着黑咖啡,摘下一只耳的耳机,抬手轻招手。
荼四十一走上来。
他敛眉不满。
“怎么回事?”
荼四十一扭头看看外面的声响,又低眼看看凌夏浔桌上的书,她这才刚刚交班,但是她猜凌夏浔应该还没看新闻。
“老大,大小姐被贺寂州打了。”
凌夏浔立马站起来转身过来看她,眼里惊恐又不全信。
“什么时候?”
荼四十一被他气势吓到,低头不敢看他。
“新闻说是今天下午。”
“她现在人呢?”
他好像信了,所以说话好迫人,就算人只是站在那不动,但又好像有一只手扼在她喉咙上。
“新闻说是在医院。”
她说话逐渐哆嗦。
凌夏浔放下杯子就要往外走,步子迈的特别大。
“哪家医院?”
“新闻没说。”
荼四十一还站在原地,弱弱的回应。
凌夏浔愤怒惊讶的转过身。
说话冷嘲热讽。
“那就马上去问,难不成还要我开车带你去吗!”
“是。”
荼四十一赶紧跑着去。刻不容缓的跑。
凌夏浔匆忙坐下来,打开一旁的笔记本开始搜索凌司如被打的始末。
到了晚上八点。
贺寂州这边还没有落实到实处的证据,导致贺氏集团股票已经一跌再跌额,凌司如在游城人心目中还是很有分量的,所以在大部分的游城人的义愤填膺的网络留言之下,绝大多数的吃瓜网友都一致站在凌司如的立场,随后就是网络舆论对贺寂州的攻击和名言警句也逐渐上了各大软件的热榜头条。
这泼天的新闻热度,但凡是家里有条网线的都得知道了。
所以不仅许懿看见了。
薄时漠也看见了。
贺寂州自下午新闻出来就坐在自家公司的会议室里,发脾气砸了几台电脑之后倒是平静了许多。
现在公司里的公关都在紧急降低新闻热度。
薄时漠主动给贺寂州打来电话。
“老漠,我真没动她。”
“我怎么知道她骗我出来是弄这一出。”
“我是不是说过她要东山再起就是易如反掌,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回是倒了血霉了,我看下一个就是你。你赶紧防着点。”
薄时漠还没说什么,贺寂州很难不先霹雳吧啦得倒苦水。
薄时漠皱眉。
“到底怎么回事?”
他打这通电话就是来问始末的。他惯有的冷静。
“我那天在公司门外听到有人议论秋山公园似乎有什么权贵,整座山的人都被请下山。又听是有人在猜测那是凌司如出门,还说在山下看见她的座驾和女保镖绝对没错,最近她和邱老二沆瀣一气做我的假账,让我不痛快,我寻思除了这个机会以后绝无可能再见到她,我就去了。”
“本来好端端说着话,她转身要离开,我的保镖那就出手拦下,可没想到就能打起来,但她绝对没受伤,我看得很清楚。”
“老漠,我这话可就放这了,她现在可把我和你当做她的敌人呢,她要不除,以后凡是过了三五天就得闹这一遭,别说我了,你的也得倒闭。”
“不说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贺寂州说个三两句之后就是凌司如留不得,再说个两句之后就是凌司如和他们必须是你死我活。最后越说越是气愤至极,自己先挂了电话,只留薄时漠还在考量凌司如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凌夏浔这边还在等荼四十一的消息。
夜里十点终于看见人回来。
“消息呢?”
荼四十一这还没上全乎楼梯呢,这问的,她到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都说人没回来。我带人刚要进去,他们就把伸手掏暗器出来,一不注意就已经是一把刀就扔在三十六的脚前。”
“还说,要是我们再进一步,大家就割袍断义。”
凌夏浔皱眉。
他是真没想到凌司如现在对他防备疏离至此。
他眼里一半火气一半风雨飘摇的闹情绪。荼四十一偷偷看一眼,只见他脸色变化莫测得转动着眼珠子,这气势,反正荼四十一是真不敢动。过了几分钟,他挥手让所有人都滚出他的视线之外。
“滚滚滚滚。”
连带所有媒体都被凌夏浔的侍卫拿着棍棒逼退。
他们这些记者本就是大着胆子来的,能站在这叫唤就已经是踩着凌夏浔的底线的边,现在看见凌夏浔真发火了,他们也就识相得赶紧退下。
毕竟凌夏浔还是顶高阶级的豪门出身。手段和威信还是在的。
他们这种低阶级的,稍不注意做点什么,就是被报复得满门全杀,这辈子都绝对没有能力和途径伸冤报仇。所以做他们这种人,必须要识相,退让,见好就收才能保全自己的小命。
毕竟。
要论豪门之间的厮杀多惨烈。手段有多肮脏。
也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想出来一点皮毛。
但是。
她们若是想摆在台面上叫他们这群路人看热闹,他们就算原先闭着眼睛现在也得瞪大眼睛看。
要想做的不为人知,那人家就有本事让人这辈子都说不出口。
这点是常识,他们得懂。
所以不论事实究竟如何。
他们必须得有个尺度。
就是得把这是顶级豪门贺寂州和顶级豪门凌司如之间的事,而绝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的事牢牢刻在自己的脑门上,一举一动宁可随大流,也不可做冒尖逞强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就算两方恶斗,一方败了,那这败了一方在你的世界也是绝对强者,对他们来说,反正人不知鬼不觉的砍头也只在弹指间,压根就没有什么好考量的威胁要算计和迟疑。
说白了。
就是大风往哪边吹,草就往哪边倒。
毕竟。
杀人容易。
屠城难。
对吧?
他们这些财报新闻记者天天都得在这些大佬面前混饭吃。
都懂。
都懂。
凌夏浔见眼前的污垢终于都消失,耳边也都清净下来。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弛下来。
就是他眼里头的凶光还在闪烁着。
他吹口哨呼唤来暗卫之后,抬眼看着对面苏林别墅所在的东北方向,眸光渐渐压低。
“盯紧贺寂州和薄时漠。”
“任何手段维持住现在舆论的方向,别吝啬于向他们施压。
“是。”
暗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