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挽搭着凌夏浔的胳膊进了宴会厅,等到凌夏浔接受商业访谈的时候,陆相挽一个人悄默默提着裙子在宴会厅里走走逛逛试图寻找一个角落坐着。今晚的宴会厅规模不算是特别大,里里外外的人,陆相挽也不是特别认识。
她心思全在躲着薄时漠这件事上,来的路上都没来得及问问凌夏浔这是谁的宴会。周围打量一圈眼见薄时漠并不在这里,她凭对薄时漠的了解,猜他应该也不会出席这种规制的宴会,笃定是凌夏浔吓唬,于是陆相挽现在终于松弛了些。
周围走一圈,实在闲着无聊,她就去舞厅中央看看热闹。
宴会厅中央的舞厅里头团团站着好多女人,陆相挽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恰巧她身边刚刚也走过来一位看热闹的中年太太,她走过去和人家打招呼。
“这位太太。请问您知道这是为谁举办的宴会吗?”
陆相挽打扮并不暴露,只露出肩颈和脚踝,带着雪尼帽子,身上一席蓝白色的绸缎长裙子外加最简单的珠宝,气质看起来贵气,却打扮得很低调,太太从上到下对陆相挽打量,对她第一印象还不错。
“我听你口音就知道你是外地人,对吧?”
陆相挽说话确实不带游城的腔调。
“我是。”
陆相挽浅笑然后承认。
太太也是个好心人,说起八卦来,说得很仔细。
“游城新兴行业这几年一直在全国领先,不少外出留国归来的少爷都开始回国继承家族企业。这宴会明面上是祁老爷子过大寿,实际上是要在宴会宣布他的继承人是谁。”
陆相挽心里毫无波澜,这段话里对她有用的信息就只有这主人家姓祁。寿宴这么大的场合夹着点别的仪式很正常。
“大家都这么好奇的吗?”
陆相挽以为那些女人堵在舞厅中央是为了瞧见站在另一道门里头的人是谁。
但这可不是好奇不好奇的事,大家可都想凭这吃饭呢。只是陆相挽不懂而已。
“欸,祁老爷子孙子孙女多。谁继承这游城以后的局势说不定都不一样。”
“游城不是凌夏浔说了算吗?”
陆相挽哪懂这整个城市的弱肉残食有多么的残酷。她的眼里全是纯白的无知。
这太太现在才看出来,陆相挽真是什么都不懂,她不是最顶级的那几家里头的千金,什么也不愁,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下成丫头混进来的。
“金字塔尖哪管塔中间和底下的死活。中间的地皮人多拥挤,大家排一排也得论个老大好拉帮结派。不能一个人单干呐。”
陆相挽好像懂了但也不是特别能理解。
“您说得有道理。”
这太太看陆相挽合眼缘,什么也都愿意多说点,巴不得她也能学会往上爬。
“喏,你往那边看。那群女人全是奔着这祁家小少爷来的,她们就这么一直站在舞厅中央,说不定楼上少爷倚着栏杆站着抽根烟,再有缘往下一瞧说不定就能相中她们喽。”
陆相挽顺着太太手伸出的方向看过去,她指的就是站在舞厅中央的那些女孩子。陆相挽再仰着脑袋往上一看确实楼上的楼上是有个栏杆。
“是吗?”
“这小少爷这么有魅力啊。”
陆相挽随意调侃,她笑的好像不把太太的话当做一回事,不过被这太太这么一介绍,她还真有点好奇心。
“这祁家小少爷是祁老爷子外孙,他妈妈意外死了,这小少爷在国外留学,老爷子派人接了几年也没接回身边了。这不,他头天回祁宅来,恰巧就是老爷子大办寿宴。“
陆相挽怀着孕久站确实觉得累。太太后来对小少爷的吹捧她几乎都不怎么能听得进去,就等她好不容易说完然后礼貌地给个回应就找个理由走开。
“哦。”
陆相挽反应也太平淡。
太太现在是真的能明确确定陆相挽真不是冲这小少爷来的。
“你不是冲他来的吗?”
陆相挽温柔地摇摇头。
“不是。我嫁过人了。”
太太看起来还有话要说,但陆相挽实在是站不住了,她只能赶紧打断她。
“太太,我想去一边歇歇。”
这话术就是礼貌版的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吧。太太懂得也不纠缠。
“诶。”
太太笑着点点头,陆相挽总算能走开。刚好她现在有点饿了,干好顺路能在自助餐区吃点东西。
她只打了一点银耳羹就坐在她早就看好的沙发的角落里,这沙发面前来来去去的人很多,这样可以挡着她。
她试着坐下查看一下视角,果然这位置很好。除了头顶的大灯几乎可以藏在人群的阴影里。陆相挽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几汤匙的银耳羹才下肚,她眼前的人突然就全部散开了。眼前的光亮突然大幅度增加,陆相挽还不明所以就听见有人四处议论纷纷。
“薄时漠来了。”
“薄时漠来了。”
陆相挽起身探头往外一瞧确实看见薄时漠正迈过门口媒体的话筒矩阵,往厅里走进来。她也顾不上饿不饿的,放下银耳羹就往后绕过她坐着的沙发,小跑到后花园里去避着。
眼看薄时漠越走越近,可后门离她可还远着。她跑是来不及了,身影还特别显眼。她只能蹲下来躲过视线慢慢挪出去。
“漠哥。”
“探子说,太太也出席了这场宴会。”
薄时漠就是冲她来的,探子和罗娜致电汇报的时候,他凑巧听见了。
他边往前走,他的眼神已经边在厅子找了一圈,中央舞厅的位置里,他确定陆相挽不在。
“那就去找。”
“是。”
罗娜带人往四处散开。
只有贺寂州陪着薄时漠迈过进入舞厅最后一道门槛。
她略微回头打量掩护她的人群有没有走散,转回头的时候就低眼看见一双锃亮的皮鞋,可她还没来得及收脚,于是一脑袋就撞在那人的小腹上。
“对不起。对不起。”
陆相挽连忙小声道歉。她现在急着走,根本就没时间抬头看着撞着谁,可她被凌夏浔死死拽住小臂,她根本就挣脱不掉。
她无奈只能抬头再道歉,结果发现竟然是凌夏浔。
“呦。”
“偷鸡摸狗呢。”
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陆相挽,其他人撞着他,他可没有这个好脾气。说白了他就是故意抓着她的。但她跑什么他倒是不知道。
他嘲讽口吻喋喋不休,开口就是讥讽。
直到他的余光越过那群叽叽喳喳女人的头顶,看见站在厅子中央的薄时漠,他顿时才明白陆相挽这是在躲什么。
他诙谐恶趣味的眼神开始在两人之间打量,眼眸越来越亮,咧着嘴角幅度夸张地顶着。陆相挽顿时看懂他眼眸里的算计直起腰就要跑,可是他拽着她手臂的手还没松。
“薄太太,这是要去哪啊?”
他的声音特别洪亮。
陆相挽来不及捂住他的嘴,知道来不及了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薄时漠的反应。
果然薄时漠正透过人群和她对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陆相挽的脸,然后敏感地跳脱到凌夏浔抓着陆相挽的那只手上定着。
在他看来,两人现在是亲密无间的样子。他的脸色发臭。
凌夏浔见事成了才松手。
陆相挽赶紧提着裙子快步从薄时漠视野里消失,薄时漠的眼神紧随着她,陆相挽不见之后,他眸光微转到贺寂州身上。
贺寂州明白他的意思,放下酒杯抬脚就去追陆相挽。现在就剩下凌夏浔和薄时漠搁着左右观望的人群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