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姐姐的这个提议,丁甲自然不敢违抗。
他虽然是保安团小队长,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但在严厉的父亲面前,和强势的姐姐面前,他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丁甲本想带着侯香芸一起参加这个饭局,但他这个提议,刚一开口,就被丁凤娇严厉打断了。
“不行,绝对不能带她。”
丁甲不敢说话了,他清楚姐姐之所以不带侯香芸玩,是担心侯香芸和刘本功成了相好,会抢了她的风头,和她和“争宠”。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揭穿姐姐,只能答应不带侯香芸去。
丁甲又不能对侯香芸说,是姐姐不肯带她去,只能说这次宴会,是机密会议,你一个外人在场,保安团长说话不方便,这次就算了吧,下次一定带你去。
侯香芸听了丁甲的话之后,就猜到是丁凤娇从中作梗,她虽然心中恼恨丁凤娇阻碍她结交权贵的机会,但她刚来到县城,根基不稳,在没攀上高枝之前,还要依靠丁家姐弟,不能和她们闹僵,所以她没坚持要去,她在等待着机会----既然来到了县城,遍地都是权贵,还怕没有攀上高枝的机会?
丁甲一个人赶往丁凤娇家中,二人的住处,相距不远,步行很快就到了。
丁甲对于姐姐和刘本功的关系,早就清楚,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毕竟姐姐和他的长官搞好关系,对于他的升迁大有好处,再者说,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住姐姐。
对于姐夫,他是瞧不起的,所以姐姐在自己家中宴请刘本功,他并没有替姐夫“鸣不平”,反正姐夫这个人,在他心中,已经和死了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心疼,当初捞姐夫的时候,花得那些银子太不值了。
丁甲从街上过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些饭菜,带到姐姐家,丁凤娇也准备了一些酒菜。
二人把酒桌摆放在桌子上,等候着刘本功的到来。
不一会儿,院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二人就知道刘本功来了。
丁凤娇和刘本功已经是老相好了,熟得不能再熟,并没起身迎接,但丁甲是刘本功的部下,长官来了,丁甲不敢不迎接,他连忙跑到院门前,迎接刘本功进来。
三人在客厅中的饭桌上分别落坐,开始吃喝。
酒过三巡之后,丁凤娇把话引入正题。
“老刘,你什么时候带上兵马,去剿灭霍三那股土匪,杀了霍三和驴二,为俺爹报仇?”
刘本功摇摇头说道:
“霍三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他躲在深山窝窝里,咱们剿了他几次都没成功,要打他,还是要靠日本兵才行。”
丁凤娇有些不满了:
“那皇军什么时候派兵去打霍三呢?”
刘本功又摇摇头:
“皇军现在被八路闹得焦头烂额,一时半会,顾不上去打霍三。跟八路比起来,霍三的祸害根本不算什么事。”
丁凤娇的眉头皱了下来,更为不满:
“皇军不肯出兵,你们保安团又不敢出兵,难道就任那霍三逍遥法外,杀人放火?”
刘本功笑道:“凤娇,你别急嘛,等到打光了八路,我们自然会铲除霍三这伙土匪。”
丁凤娇冷笑:“打八路打八路,你们打了快两年了,八路不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丁甲担心姐姐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连忙阻止,干咳了两声,说道:
“姐姐,这是国家大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妄议国事了。”
丁凤娇也不想祸从口出,她只是想给刘本功增加一些压力,以便引出下面的话题,见弟弟说话了,她就顺势说道:
“老刘,既然暂时不能打霍三,那能不能先给丁甲升个官,让他当个中队长?老刘,丁甲这个小队长,干了一年多了,也该升迁了吧?”
刘本功哈哈笑道:
“丁甲在保安团干了不到两年,就是小队长了,已经升得够快了。现在保安团里,有很多老队员,都干了十多年了,连个小队长都没混到。”
“他丁甲这小队长,只干了一年多,如果就升为中队长,那也太快了,比火箭都快,只怕兄弟们不服啊!”
丁凤娇更为不满:
“保安团的升职,不是论功行赏吗?俺弟弟为保安团可没少出了力,再者说,俺爹还是你们保安团的名誉副团长,他因为协助皇军,遭到霍三和驴二的报复,被杀害了,这是为国为民,壮烈牺牲,就是为了俺爹这份功劳,也应该升俺弟弟的官。”
丁凤娇的脸皮也真厚,竟然把一个汉奸的死,说成是“为国为民”的壮烈牺牲。
刘本功皱了皱眉头:
“凤娇,丁甲,我说句话,你们别生气。关于丁乡长被害一事,是否真的被驴二挟怨报复所杀,还是其中另有隐情,皇军和县政府正在调查。”
丁凤娇怒道:
“驴二杀害俺爹,很多人亲眼所见,亲耳听到,这还有假?”
刘本功苦笑道:
“这个倒是不假。但是,事发当晚,中队长王武恰好在你家做客。”
“据王武所说,在霍三等人冲进来之前,你爹曾经带人要杀死他,而且他手下的几个兵,并不是被霍三所杀,而是死在你爹的手里。”
“凤娇,丁甲,如果王武说得是事实,你爹擅自杀害保安团的人,这可是大罪,别说他是为国牺牲了,只怕真追查下来,他就是破坏中日友好的抗日分子,你们两个,都会受到调查,受到牵连。”
丁凤娇骂道:
“他王武放屁,他诬陷俺爹!”
刘本功苦笑道:
“他是不是诬蔑,这个要调查之后才知道,但是,他现在就躺在医院里,身上有枪伤,这可是事实。皇军还是比较相信他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