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凤娇一夜都是在烦躁不安中度过的,她一直被刘本功和侯香芸已经勾搭在一起的想法折磨着,妒忌和愤恨占据着她的心。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听到孙连城外出上班之后,丁凤娇懒洋洋起床,穿戴一新,打算去找刘本功,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做,有些自掉身价,更不会被刘本功重视,还是等他来找自己,才显得自己有身价。
想到这里,丁凤娇没有去找刘本功,而是去了邻居张太太的家中打牌。
张太太的丈夫也是伪政府的工作人员,官职不高,所以一起打牌的几个太太,她们的丈夫也是差不多职位的。
以前丁凤娇打牌的牌友,丈夫都是县政府的高层,至少也是中层管理人员,但现在,她已经高攀不上那样的牌局,只能和一些中低层职员的太太们做牌友了。
她在张太太家中打牌,一来是没有太大的身份自卑感,二来是张太太家离她家很近,如果刘本功要找她,可以派一个保安队员来喊她回家,反正她和刘本功的关系,牌友们都知道。
在牌桌上,还可以听到一些平时不容易听到的风声。
牌桌,就是一个小小的情报站,汇集了来自各方的小道消息,虽然没有什么重大的军机大事,但谁和谁相好了,谁通奸被抓了,这种小道消息却是灵通的很。
在牌桌上,丁凤娇取笑过别人,她也知道,她不在场时,也会被别人取笑,但因为她的相好是保安团长刘本功,所以她并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毕竟能被刘本功看上,说明她有资本,你们这些庸脂俗粉,老刘还看不上呢。
丁凤娇的上午,就是在和几个官太太的牌局中度过的。
到了中午时分,官太太们也不做饭,就在附近的饭店点了饭菜,吃过之后,继续打牌。
半晌午的时候,又来了一位官太太,这位官太太和丁甲住一个胡同,和丁凤娇丁甲都比较熟悉,都喊她胡太太。
胡太太刚来的时候,由于麻将桌上已经有四个太太正要打牌,胡太太就在旁边观战,不一会儿,有个官太太有事先走了,胡太太正好补了缺,坐到了牌桌上。
众人一边打牌,一边闲聊着,聊天的内容,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暗藏机锋。
丁凤娇虽然情场有些失意,但在赌场上却很得意,从上午一直羸钱,下午还在羸钱,手气极旺。
另两个官太太虽然不满,但还保持着冷静克刻,没有发作,但新加入的胡太太的心胸比较狭窄,输了几把之后,脸色就沉下来了,看着丁凤娇的眼神,就有了些妒忌和挑衅。
但胡太太又不能直接发作,毕竟丁凤娇是靠实力羸得钱,她总不能翻脸耍赖皮吧。
胡太太忽然暗中冷笑一声,顺手打出一张牌,眼角瞟了瞟丁凤娇,笑道:
“哟,孙太太的手气真好,看来是这心情好了,手风也顺了。孙太太,您家孙先生,是不是很快要就官复原职了?”
丁凤娇本来心情不好,但羸钱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却听到胡太太忽然提到让她窝心的丈夫,这心情马上又不好了,她的脸色一沉,冷冷说道:
“胡太太,你知道俺家那个窝囊废是什么情况,你这样说,是在讽刺我吗?”
胡太太笑道:
“我哪敢讽刺您啊!谁不知道您孙太太攀上了刘团长这个高枝,有了刘团长的协助,孙先生的复职,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丁凤娇冷笑一声:
“胡太太,您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但是呢,刘团长这个高枝,也不是谁想攀就能攀上的,人家刘团长不是不挑食。七饼。”
胡太太虽然打扮得花枝招展,但相貌长得颇为“粗糙”,听了丁凤娇的话,就知道是在讽刺她,她也冷笑一声,声音中的火药味更浓了:
“刘团长是不挑食,但人家刘团长是大官儿,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得是,有些女人呢,也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独占人家刘团长的宠爱。”
另两个官太太早就发现了孙太太和胡太太的针锋相对,但二人都想看热闹,所以没有劝阻,只是微笑着听着,打着手中的牌。
丁凤娇在和胡太太互怼的时候,手中也仍然在打着牌。
丁凤娇打出手中一张牌,冷笑道:
“三万。刘团长是女人多,但他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的女人都能看得上,没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人家刘团长瞟都不瞟一眼的。”
胡太太笑了笑,说道:
“孙太太这句话,我同意。这要说这长得漂亮的女人,还得是你们丁家人,不但您这位丁家大小姐长得漂亮,就连您家老爷子的那位四姨太,也是长得一朵花,人见人爱。要我是刘团长,也是大小通吃,来者不拒。九万,碰。”
丁凤娇的脸色大变,瞪着胡太太,厉声道:
“你说什么?”
胡太太并不害怕,反而笑着说道:
“难道孙太太您还不知道吗?昨个晚上,刘团长的轿车,在你弟弟家中停了半夜。刘团长刚来了,你弟弟就走开了,家里只留下刘团长和那位丁家四姨太。嘿嘿,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还用我说吗?”
“孙太太,这件事,您不会不知道吗?难道说,刘团长没告诉你,连你弟弟也没告诉你吗?”
丁凤娇脸色铁青,呼的站了起来,骂道:
“你放屁!”
胡太太更得意了,笑道:
“我是不是放屁,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刘团长的车,又停在了你弟弟家门口。哈哈,自摸加番,糊啦!”
胡太太哈哈大笑,把牌全部推倒,果然是自摸加番,糊啦。
但丁凤娇早就顾不上谁羸谁输了,她脸色铁青,把牌桌一推,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胡太太得意的笑声,从丁凤娇的身后远远传来:
“孙太太,您记住了,你还欠着我这一把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