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摇摇头:
“那倒不用了,就算能多活几天,这心脏病也治不好。我是担心,再次发作的时候,就醒不过来了,所以想着,趁现在还活着,把地契交给你,你见了小姐,就把地契交给她。要是,要是……”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
“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回不来了,这地方就留给你了,是你的了。”
驴二微一沉吟,说道:
“张伯,这样吧,我会想办法找到莲花。至于这家旅馆,我先帮你保管着,等找到莲花之后,再交给她。”
“不过,我不能留在这里打理旅馆,我还有要事办。”
“这两三天,会过来一个小伙子,他叫小铜锤,你把地契和旅馆交给他,就和交给我一样,你可以相信他。”
张伯点点头:
“行,我应该还能再活几天。二子,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
驴二心中苦笑,不久之前,他一直有事拜托唐凤池,现在,他同样又被张伯拜托,看来,被人拜托的滋味不好受,虽然是别人相信他,但也是一种责任和负担。
驴二心中虽然苦笑,脸上却微笑着,说道:
“您说吧,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张伯道:
“莲花把十几个孩子交给我,现在在我亲戚那里,我和亲戚都没有能力照顾这十几个孩子,照顾几天还行,时间一长就不行了。”
驴二道:
“这个容易,等小铜锤来了,接管了这个旅馆之后,你就把那十几个孩子送过来,让孩子们住在旅馆里,把旅馆改成孤儿院和收容所。”
“钱的事,您不用担心,小铜锤有钱,他背后有大财主。”
张伯这才真正欣慰的笑了,一种解脱的轻松。
驴二和张伯告别之后,就向城里中走去。
驴二看看时间还不到和唐凤池约定的时候,就先回张家旅馆。
秀兰已经送药回来了,向驴二简单说了一下俞虹影和孙小球的情况,俞虹影的情绪稳定,孙小球失去父亲,有些悲伤,但并没有影响病情,只要秀兰不停地诊断和送药,孙小球会逐渐康复。
二人在房中闲聊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驴二让秀兰在旅馆等着,他去见唐凤池。
驴二到了茶楼,开好包厢,不久之后,唐凤池就来了。
唐凤池没有带来铁莲花和朵儿的任何消息,他已经想方设法,问遍了城里所有的警察和日伪部门,都没有抓到两个符合铁莲花和朵儿的人。
驴二的心情很失落,他想不通,铁莲花和朵儿怎么会忽然失踪了?她们到底在哪里?经历了什么?
驴二就算想寻找铁莲花和朵儿,也无从着手,而且他还有事要办,只能托唐凤池继续打探她们的下落,自己等会就要出城了。
说完铁莲花和朵儿的事之后,驴二又对唐凤池说道:
“凤池哥,这两三天之内,九姑娘会派小铜锤和杏儿给你送钱,你把冰儿姐的五百块大洋,替我还给她。”
“另外,小铜锤和杏儿这次进城之后,就不走了,他们会把莲花家当成联络站,接纳进城的兄弟,当然,刘海也可以住在那里。”
唐凤池道:
“如果你们要把那里当成联络站,那就不能用我唐家的名义购买了,不然,如果你们的联络站出事,我唐家也会受到牵连。”
“这样吧,我就用小铜锤带来的良民证上的名字购买,房主是小铜锤。至于一些相关手续和麻烦,我会暗中帮他处理。”
驴二知道唐凤池这是“明哲保身”,他唐家家大业大,也不能怪他,就同意了。
驴二又说道:
“凤池哥,还有一件事,我一会就要出城了,小铜锤进城的时候,我见不到他了,你帮我转告给他。”
“铁莲花家的地道,出口在城外的如家旅馆,如家旅馆现在的老板,是莲花的老佣人,老佣人年龄大了,准备把旅馆交给我,由我转交给莲花。”
“凤池哥,你告诉小铜锤,叫他替我去接管那个旅馆,同时,接纳十几个小孩子,把旅馆改为收受所和孤儿院,照顾好十几个孩子。”
唐凤池笑道:
“你这个想法很好,我有时间了,可以过去教孩子们读读书,学学知识。这个你放心吧,就算小铜锤不管,我也会照顾好那十几个孩子。”
驴二笑道:
“凤池哥你这么有爱心,难怪冰儿姐会喜欢你。”
“好啦,没什么事了,我也该出城啦。凤池哥,再见!”
唐凤池虽然嘴上说,巴不得不见驴二,但当驴二真要走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舍,说道:
“二子,好好保重自己,希望咱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驴二呲牙一笑:
“放心吧,你是摆脱不了我的,我会一直给你找麻烦。”
唐凤池也笑了笑。
驴二走出茶楼,回到旅馆。
秀兰已经收拾好简单的行李。
驴二结了房钱,带着秀兰,骑上九儿给他们留下的两匹马,向城外行去。
二人顺利的出了城,骑马缓行在道路上。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驴二本是洒脱之人,铁莲花和朵儿失踪之事,既然他无法寻找,也就不去想了,暂时抛在脑后。
连日来,他一直闷在城里,不是杀人放火,就是被关押扣留,要不是就是勾心斗角,斗智斗勇,生活得虽然十分刺激,但心情也很阴郁。
现在,他完成了三件任务,不但打击了日伪,还能帮助霍三爷登上盟主的位置,而且他从日军的手中逃出来,可谓是猛虎出笼,又变飞龙在天。
现在的驴二,春风得意,心情畅通之极,不由哈哈大笑,纵马狂奔起来。
秀兰的心情也很好,眼看着驴二纵马狂奔,把她抛在后面,她也不着急追赶,她知道自己追不上,反正驴二会等着她,她就在后面慢慢追赶。
驴二催马跑了一阵,已经把秀兰远远抛开,忽然感到有些内急,想要小解。
他眼看四下无人,恰好又来到一个高坡之上,下面是一望无垠的庄稼,就跳下马来,走到高坡之上,解开裤子,就冲着下方小解起来。
他在小解的时候,心情十分畅快,就吹着悠扬的口哨的小解,大有踏马江湖的快意。
忽然,他的笑容僵硬了,凝固了----
因为他看到,就在他小解的下方,本来空无一人的庄稼田中,有一个人从庄稼苗里直起腰来,瞪眼看着他。
那是一个在田里劳作的农妇大姐。
农妇大姐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在小解-----
最要命的是,还不止一个农妇大姐,面前下方的一片庄稼田里,又陆陆续续站起来十多位农妇,有大姐,有小姑娘,全都瞧着正在小解的驴二。
那些大姐小姑娘的目光,全都像在看着一个傻子。
正好赶到的秀兰,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